望江楼上,三名华服男子散座于一间精致的厢房内,其中两名年纪稍长者正在对弈,剩下一少年正趴在窗口,眺望着繁华的街市。叩门声响起,少年一跃而起,立马飞到门边开门,只见一俊美公子轻摇折扇,立于门前,“殿下,你可来了。咦?怎么就你一个人,世子呢?”少年伸出头左右顾之。“怎么,逸然还没来吗?”东方涑允款步而入,伸手示意准备起身行礼的林墨坐下。“涑允,你可让大哥我好等。你我寝宫不过相隔一个园子罢了,你竟让我等了半个时辰,这世上可还有你做不出的事?”太子一边下棋一边打趣道。“太子哥哥你哪次与林墨相见,不是要较量一番。众所周知,下棋之于我犹如噩梦,我还是不要来太早的好。”东方涑允坐到桌边道。太子落下最后一子,全盘输赢已定,林墨输子半颗。“殿下,月余不见,没想到你棋艺越发精进了。”“哪是我棋艺精进,我看是你去了趟江南,疏于练习,倒退了。”“太子哥哥说的对,都说这江南乱花渐欲迷人眼,快快招来,你是被哪只花迷了眼?”“五殿下说笑了,在江南整日跪于祖父门前思过,哪来时间赏花?”“五殿下,大哥没赏到,我可是赏到一朵!”少年从窗口回过头,一脸天真的说道。“你~?”林墨看着自己年幼的弟弟苦笑不得,他们是赏花之处是那些个烟柳之地,这小子恐怕根本不明其真意。俊美公子与太子相视一笑道,“喔,这话从小烨口中说出,可比林墨有趣的多。快说说你赏到什么花了?”“应该是朵——雪花!”“雪花!”三人惊异,“这雪花什么时候也算花了?”太子笑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可是我找不到花来形容,想来只有雪花最合适了。”林烨想了想,一脸认真道。“太子哥哥就别难为他了,小烨见得花儿少,能想到雪花已经不错了。况且这江南的雪可是难得一见,可不像我们皇城。”“五殿下,可不是我见花少。想来佛莲太过超然物外,高高在上,可她却是像从天边走进了人间;想来芙蕖却是生长在污泥之中,可她却像春水未沾;桃李杏太过俗气,梅兰菊又过于棱角分明,失了温婉。只有雪花最合适,轻柔、无暇、玲珑剔透,从天上落入大地……”“怎地就不说了?”太子见林烨话还没说完就没了音,便问道。“是她呀!大哥,真的是她!”“他?”“是谁?”太子和东方涑允一同问道。“雪花啊,就在桥上,你们看!”林烨兴奋的指道。三人来到窗前顺着林烨的手看去,只见一少女着一身烟水绿的罗裙,外披一件白衫在桥上眺望,侧影聘婷,发随风动。正巧,那少女身旁经过一卖糖葫芦的老人,少女回身,腰间一对白玉佩环随身摆动,碰撞在一起,似有清泠的佩鸣从远处传来。屋内四人均瞪大眼睛瞧着这朵“雪花”。“原来你说的‘雪花’是她,没想到她也来皇城了。”“真是冤家路窄!”屋内想起两道不一样的声音。
云悠喜欢水,特别喜欢有风的日子里,一个人站在桥上看水,就像今天一样。“小姐,买串糖葫芦吧!”她听到有人在叫她,回头一看是位的卖糖葫芦的老人。她见老者慈善便买了三支分给半夏和白芷。她平常不怎么吃这些东西,前些年,进药甚多,口中多苦涩滋味,吃什么都一个味,长大后也便没了吃这些的习惯。她吃了一口糖葫芦,也许是心情好的原因,这糖葫芦居然格外好吃,便连声赞道:“好吃!”老者见到三个娃娃想起了自家的孙女,也十分高兴,硬是要再送他们三串。云悠收下了老者的好意,又示意白芷悄悄弹了锭银子到老者口袋。
“清兮婉兮,确有江南风姿,居然还是个可爱的姑娘。”屋内一明黄色的华服男子矗于窗前,看着那正吃着糖葫芦的姑娘道。“太子哥哥休要被那副皮囊骗了,我听说可爱之人定有可恨之处。”东方涑允咬牙切齿道。 太子听出了东方涑允的不屑,便道:“听你的语气,难不成这姑娘也是你的爱慕者?”林烨听了立马将注意力集中到东方涑允身上,似是在等待他的回答。谁人皆知,皇城涑允,貌甚卫郎。当年卫孟年方十七,容姿出众,引得天下人争相拜访,门前日日车水马龙,每次出行足有千人相随,然三年后卒。如今的涑允恰好十七,倾慕者较当年卫孟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毕竟顾忌皇子身份,大都只敢远观,不敢亲近。
“我说这望江楼的鲜花怎么都不敢开了,一定是涑允来了!”正当大家等待东方涑允说话的空当,一声打趣随着大门而开。“君子无诺,逾时亦不羞,一定是安逸然!”东方涑允背向接道,刚才的谈论就这样悄悄被推开了。”你说你如此不守时,如何叫你手底下众将信服?”东方涑允转过身看着来人,和自己一样的年纪,有着军人的英气亦有着文人的书香。他淡笑着,不知何时眼里开始有了些许忧伤,那年他们可还为了一只鸟,大打出手过,那时他的眼睛纯粹的很,生气就冒火,得意就飞刀,高兴就放烟花。“我如何不守时了,我可没答应会准时来。今日护送母亲去范府,早知会他们会延误了,是你不知道罢了!”安逸然反辩道。东方涑允环顾了一下另三人,三人皆轻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