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悠回了屋子,发现白芷已经回来,屋内地上还躺着另外一人。“这是刚刚偷窥之人?”云悠问道。“是,刚才发现他趴在大小姐屋顶鬼鬼祟祟,恐其有歹意,便伺机上去点了他的穴道。”白芷干脆说道。“阿芷,你做的很好,今天是姐姐的大喜之日,不容有失。他嘛,绑到椅子上!”云悠抱着双臂打量着地上之人,此人头戴嵌宝紫玉冠,身着金绫织银锦缎,腰束提花云纹带,足蹬藕丝步云履,一眼望去便知,身份非同一般。
云悠端起半夏泡来的茶,抿了一小口,透过雾气,看着面前那睫毛微颤的男子。脑中突然飘来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如玉般的少年会有怎样一双眼睛,她想着又低头抿了一口茶,再抬头,发现那双眼睛睁开了,正冷冷地盯着她。四目相对,她心中不由一颤,想起第一次见沐星辰的感觉:满夜星辰也抵不过他眼中的流光。可惜眼前的少年确是块琉璃玉,没有温润,尽是寒光。“你们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绑本宫——子!”少年挣扎着狂妄道,这语气着实让云悠不爽。“公子莫要激动,我们只是路过,见你晕倒在兰庭前面的小树林边,便将你扶了回来。但公子满身酒气,闺房之内又尽是女眷,未免意外,只好委屈了公子些。”云悠恭敬的说的,丝毫不见刚刚的调皮。姐姐说的对,皇城不比苏州,这里也没有沐二,稍有不慎,祸难便至,还是小心为上。“哦,本公子乃喜宴宾客,刚刚喝酒迷了路,醉倒在林子里罢了,小姐尽管放心,我并不是什么歹人。”语气是平和了些,但嚣张附骨犹存。“原来如此,那我这就去请小厮来带公子出去。”云悠作势要出去。“不用了,小姐!”东方涑允大叫一声。小厮一来,这事必定传到那群家伙耳朵里,自己偷窥不成,反被打晕,他已经能够想象那群家伙嘻笑的样子了。“小姐,给了松了绑便好,我自己便可走。这样唐突来到小姐闺房,怕是外人知道了,难免误会小姐,你说是不是?”这一会儿,东方涑允的语气更软了些。“你自己走,可记得路,莫要又走错了地。不然,我让白芷送你出去。”云悠在“错”字上故意加重,折回身,示意白芷松绑。“那就有劳了。”东方涑允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便走出房门。
白芷将东方涑允送出了后院,安七正好在出后院的那条道上等着,见自家主子出来,便迎了上去,“殿下,你可算出来了,你怎可跟那人一起?”安七疑惑道。东方涑允有些不明白,“那人怎么了?”“刚刚便是他击晕了殿下,我在暗处瞧得清楚,那人用腰间的一根银棍点晕了殿下。”如安七所说,那少年腰间确实别有一根银棍,对于可随意出入的女子闺房的男卫,他还是留心了一下,哼,那女子敢让男子随意出入自己闺房,看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类,心中甚是鄙夷。“你都看到或听到了些什么?”东方涑允心里突然一阵愠怒,如果刚刚是男男子击晕了自己,那刚刚在屋内便是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奴才就看到那少年将殿下击晕,然后提了下来。接着屋里有人问怎么了,屋外还有一女子说——”“说什么?”“说是有,有只肥猫被揪了下来。”安七当时听得模糊,说的也不尽全准。他迅速将后半句说出,然后撒腿跑开,因为他早已预感情况不妙。果然东方涑允一掌拍在路边一棵碗口粗的大树上,大树纹丝不动,但落掌处已凹进半边。安七此时一身冷汗,他看着自家殿下的脸,不知道还应不应该开口,那里正躺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猫,安七在心里赞着那画功,猫身上的毛发都丝丝分明。“你看着我做甚!”“额……殿下,你脸上有猫,很可爱的…猫!”“该死的女人!”一阵风起,安七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他只能在心里为即将遭殃的那人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