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推开门,首先映入宁无双眼帘的是楚槐那副错愕又惊诧的表情,原来他此刻正守在独孤冥的床边,用一条刚湿过的布帕轻轻擦拭着独孤冥那已然汗涔涔的额头。
“无双,你怎么来了?你身上还带着伤,现在就起床走路未免太勉强了!”楚槐睇着她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楚爷,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倒是谷主他怎么样了?”
“唉!不乐观,不乐观哪!”瞥了一眼床榻上的独孤冥,楚槐无奈地摇了摇头,“前天我到树林里找到谷主的时候,他几乎奄奄一息了,幸好我及时出手封住了他的穴道才没有让他的血流干。但是因为谷主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了,即使敷了药裹了绷带,他还是从当天晚上就开始发高烧,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退下来,要是谷主再这么昏睡下去,那事情可就非常棘手了。”
宁无双一听,左胸膛里立刻漫过一阵锥心泣血的疼痛,仿佛被人活生生地剜去了一块,几乎让她那羸弱的身子支撑不下来,抬眸徐徐移向那抹漆黑如夜的身影,她快步走到楚槐旁边伸手接下了他掌中那条布帕,“楚爷,让我来吧。”
“可是无双,你~~~”楚槐面带犹豫地看了看她,最后还是把位置挪了一挪。
小心翼翼地靠坐在床沿,宁无双低眸看着床榻上那副颀长却劲瘦的身躯,眼眶又情不自禁地热了起来。
天哪,他都变成什么模样了!
只见独孤冥两眼紧闭着躺在那里,脸上苍白得没有半丝血色,胸膛的位置袒露在外,被白花花的纱布一圈接一圈地缠了起来,上面还渗出了几缕让人心惊的嫣红,一头垂绑在身后的乌发已然乱七八糟地颓散开来,本是俊美秀逸的轮廓因重伤而变得憔悴不堪,两只眼窝更深深地凹陷了下去,下巴上爬满了一圈青黑色的胡渣,沧桑又邋遢,乍一看上去不要说二十七岁,七十二岁都有了!
宁无双举起手里的布帕细细擦了擦独孤冥额上冒出来的汗珠,神情专注而宁静,整个厢房里变得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似乎掉了一根针都能够听得见,站在一旁观看的楚槐稍稍思忖了一下,忽然迈开步伐走出了厢房,转身又轻轻把门掩上。
“啪嗒。”一颗豆大的泪珠滴在了独孤冥的胸膛,却仿佛让那沉睡的身躯微微震颤了一下,宁无双抬手理了理他头上的凌乱黑发,默默低语道,“谷主,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和无相双尊交恶,也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一切都是我害你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谷主,求求你快点睁开眼睛,快点好起来吧,你再不好起来我就快要憋死了!呜,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好难受、好难受啊!”
“以前天天被你吼觉得你很讨厌,还动不动就爱甩出一张大便脸,为人恣睢暴戾又小气,可是现在我突然觉得被你瞪几下其实也还不错,至少吓一吓有利于加速血液循环,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