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在那刻停止,仿佛所有人都不曾存在,段言希神思恍惚脸色潮红,和苏韶姗双双怔住。
揭下面纱的名月捏紧那双脂粉遮盖的双手,温婉一笑:“英琉,是我,我回来了。”
听着那声亲昵的称呼,苏韶姗深陷那张略显憔悴的面容心如刀绞。漫不经心地看了那个女人一眼,段言希如梦初醒,攥紧了拳头始终没有放开苏韶姗:“名月,你来干什么?”
名月抓住他的衣袖,泪声俱下:“英琉你相信我,我当年离开是有原因的!”
段言希明显身形一顿却态度依旧:“就算是这样,本王府也不欢迎闲杂人等!”
“喂!你……”名月独自低泣苏韶姗想要安慰却挣脱不开,就这样被他连拖带拽进王府里。
拂过他的衣角,名月的手僵持在半空渐握成拳,原来时间改变了太多东西。
全府上下都见王爷一脸怒气,大白天的拽着个瘦弱男人进了景芙殿,眼尖的福管家认出是不辞而别的苏侍官,大喜过望立马跑去后院找如心和耿适,随后三个人蹑手蹑脚的将耳朵贴在格子窗前。
五年前被抛弃的是自己,为什么再度看到名月也还是恨不起来?紧闭的门里面,段言希衣衫凌乱背对着苏韶姗,胸廓起伏喘着粗气。
那简短的对话苏韶姗听出了个大概,在心里窜动道不明的情愫令她放弃反抗任由他拉着,只觉得呼吸困难。多日不见,那个有安全感的背影消瘦了许多,捕捉到方才段言希眼里闪过的黯然神伤,苏韶姗明白不是因为自己。如果没有猜错这个优雅娇弱如林黛玉般的名月就是他的粉红佳人,北云第一珠。
在市井混了这么多天,她当然听到过说书的说起北云双珠。那个女子冰雪聪明柳絮才高,与英琉王爷琴剑双壁才子佳人,予北云双珠一称当之无愧,反观自己,能与名月比较什么呢?
空气凝结良久,苏韶姗也垂死挣扎,这份感情她不能承认!两个人明明在乎,而我却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旦动了心自己又要怎么办?
她故作轻松的对段言希道:“王爷和名姑娘之间有什么难解的误会,你还是出去引她进来吧。”看着以往风流倜傥的他正红着眼眶,苏韶姗还要难过一万倍。这也无时不在提醒苏韶姗,段言希与名月之间有着她无法介入的过去,如今再度相见,她的这份感情便是多余。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过问本王的事情?”段言希语气冷淡甩开她的手坐了下来。
“皇上没有下旨削去官位,我就还是王爷的侍官不是吗?”苏韶姗心道,我更想的是就这样带着才迟钝发觉的喜欢心情留下。
她继续言不由衷:“名姑娘一个弱女子不远千里来寻王爷,可见情意之深,我这就替王爷将名姑娘安顿好。”她逃也似的转身跑走,外面的三人一听有动静立刻分散开来当不经意路过,比起名月他们更喜欢苏侍官一些。
“名姑娘。”苏韶姗一路小跑,看到还在门口苦等的名月毫不意外。
“名月伤英琉太深,与公子还是就此别过罢。”她太想离开那个牢笼,不管被英琉怎样对待,名月不放弃一丝机会,她知道有这个女人在就一定能留下。
果不其然,苏韶姗急忙拦住她:“我其实是王爷的侍官也是女儿身。名姑娘在莱京无亲无故,王爷特地名我前来安顿名姑娘。”让福管家带名月去了自己住过的怡香苑,名月似是吃惊投以感激的眼神跟了上去。看了眼身后的苏韶姗笑的不易察觉,没想到第一步成功的这么容易。
“侍官!如心想死你了!”见到苏韶姗,如心眼泪汪汪的扑进她怀里。这个侍官也真是,把自己丢在清书苑不见了踪影,回来后看到桌上没见过的东西和纸条才知道侍官竟然跑路,她只小心翼翼吃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剩下的全被王爷拿跑了。
混在市井,苏韶姗也挺想念在宫里的日子。可是现在呢,心境不同,留下也不是为了自己。
苏韶姗喜极而泣:“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过的好吗?”
如心本就眼泪汪汪再撅着嘴更显楚楚可怜:“一点都不好!知道你走了以后,王爷就整日喝酒。秋叶也陪着十一皇子埋头苦学谁也不理也不肯吃东西都快吓死皇上和太后娘娘了!”
一听段翼藤不肯吃饭,苏韶姗也忧心忡忡,没想到自己这一走间接伤害了这么多关心自己的人。如今看来,不管是段言希还是谁,自己都要回到原点留在宫里了。
苏韶姗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道歉:“对不起如心,都是我不好。不过往后我都不会走了。”拜托耿适去取埋在城郊树下的包袱,苏韶姗又穿回了质量样式超赞的绸缎罗裙。
福管家端着茶盘站在怡香苑踌躇着要不要进去,苏韶姗却从他手上接过了盘子:“福管家你去忙吧,名姑娘这儿我来就好。”
“侍官……”福管家欲言又止,看着苏韶姗不明所以的脸只好悻悻的退下,他其实想告诉苏韶姗王爷也在里面。
她准备敲门进去,手却僵在门栓上,格子窗微开看得见里面,两人的对话不大不小也能听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