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抬起头,望向天际那一抹即将消散的残阳,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幽然道:“将来怎么办?我也正为此烦心着,这次得贵人相助,侥幸渡过难关,下次就很难说了,倘若是身边有个像媱儿这样医术高明的人,时时照看着当然最好,可终究是奢望而已。”
梅儿说话间,承玉凝望着她的脸庞,心想当初那个不谙世事、莽撞冷傲的梅儿,如今真是成长了不少,只可惜她是皇上身边的女人,不然真想与之多加亲近。
待梅儿说完,承玉道:“你所想的,其实也不难办到,只需回宫求皇上或是太后,一准答应你接净慈师太入驻清心殿的,那样的话,可不时时都有太医照看了?!”
“回宫?求皇上?”梅儿目光闪躲道。
“是啊!皇上回銮当日,本王前去拜见,期间还提到了你,我告诉皇上,说你正在护国寺侍疾,怕是要晚几日才能回宫,皇上当时也没多说什么,现下你母亲的病也好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承玉道。
说到这件事,梅儿心中一凛,她挑眉看了承玉一眼欲语还休,转而望向远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坦言说道:“实不敢再瞒着王爷,奴婢此次离宫原是不打算再回去的,至于其中的缘由,请恕我有难言之隐不便讲明。”
承玉闻言,眉头一紧,出语劝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可你要知道,凡事都没有绝对的好与坏,皇宫里锦衣玉食,却等级森严、规矩繁多,相较起来,宫外的确是自由自在,可也难免庸庸碌碌了些,其实,这些都不怎么重要,若哪里是自己心之所向,留在那里便是快慰的,你以为呢?”
其实,此时梅儿心里已改了主意,只是不知如何解释才恰当,因而一时语塞没有接话。
承玉又进一步劝慰道:“宫里有赏识你的尊长,还有你的亲人和闺中蜜友,这难道还留不住你的心么?你知不知道,你的好姊妹凝香正为奸人所害,如今在宫里过的很不好,难道你就不想行施以援手么?”
梅儿一想到凝香被余易秋欺凌,险些香消慎刑司,登时气得火冒三丈,坦言道:“王爷您别说了,其实我早就后悔了,真恨不得早点回宫去呢,只可惜我此次告假离宫前,曾留下了一封请辞的书信,想必此时皇上已经看过了,因此……!”梅儿说到这里,低头搓着衣襟,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见此情形,承玉朗声召唤阿秦把事先备好的东西拿过来递到梅儿面前,梅儿搭眼一看,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见那不正是自己亲书的那封书信和紫青宝剑,书信的蜡封还是好好的,不尽诧异道:“这两样东西怎么会在王爷手上了?难道逸芙没交给皇上?”
承玉解释道:“哦!是这样的,那日皇兄回宫,本王前去拜见,见逸芙徘徊在养心殿门口,我瞧她手上拿着短剑,一眼便认了出是皇上赐给你的!便上前问她是怎么回事?她说是你临走时让她转交给皇上的,我说那正好可帮她带进去,她听了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我拿着这两样东西在手,大概猜到了其中的含义,于是就擅自做主暂时替你收了起来,并未直接交到皇兄手上,今日正好物归原主,你若还想执意给皇兄送去,我也不会拦着!可如果此时你已改了初衷,那正好当就前事没发生过!本王自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的!”
此等结果,真是正合梅儿心意,正要开口言谢,又见承玉道:“本王虽没读过什么佛经,但也知道,无论是佛道,都是教化门徒一心向善的,常言道,百善孝为先,无论你现在有什么难言之隐,孝敬父母总该是首位的,因此我劝你还是早早母亲接入宫中颐养天年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