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王爷被封为敦亲王后,被皇上指派到西北协助封耀天督军去了,其实这等于是变相的发配充军,先帝在世时,他与六王关系甚密,因此皇上不得不防。
至于六王为何没到,可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明白的了。年初他忽闻父皇驾崩,忙举家返京奔丧,不料被皇上削去兵权软禁在寿皇殿内,憋闷之下一怒弑君未遂,虽未被皇上当面降罪,但已彻底让皇上对其产生了戒备之心,先帝下葬后,别的皇家兄弟都各归各位,唯有他还在遵华奉命守护皇陵。
为此他曾多次上奏皇上恳求回京为国效力,那次在合欢林中想要求见皇上也是为此,可皇上对他心存顾虑,唯恐他一旦还朝为官,将来重长势力后难以掌控,甚至会威胁到自己的帝位稳固,因此非但没有答应,还将他的家眷也从京城迁去遵华和他同住,这明摆着是要让他长久在那里呆下去了,此举令六王万分失望。
这还不算,最令六王感到崩溃的是,他的家眷在赶赴遵华的途中,唯一的爱妻染了风疾,等到了遵华,因缺医少药、久治不愈,最后竟居然死于病榻之上,七王对此极其愤慨,捶胸顿足,将这笔账全都归咎于皇上身上,在哭丧时,曾指天辱骂皇上的不是。皇上耳目众多,此事哪儿能不传到宫中,当皇上知道后,勃然大怒,暗恨于心,后虽也封了他做恂郡王,可相应的爵位俸禄却迟迟不曾给予,承楚明明也是位王爷,却过着如同阶下囚般的日子。
梅儿近身伺候圣驾,很多事情都瞒不过她的眼睛,对六王承楚,梅儿还是蛮有印象的,年初在万岁山寿皇殿时,虽与他只有一面之缘,也知他是个爽直暴躁的人,想他因自己爱妻不幸病逝,进而发起癫狂怨怼皇上,也是性情使然,若真细究起来,还是多少与皇上有些瓜葛的,这事若是摊在旁人身上,只能烂在心里,哪里还敢高声宣泄出来,承楚却是个直肠子,心里憋不住委屈,哀怨之下,说出了过激的话,也是很值得同情的。
从前,梅儿跟着师父时,接触外界极少,更别提什么异性男人了,自打出了优昙庵后,更确切地说是进宫当差之后,才逐渐接触了各色男子,可一直都没怎么特别的留心过,通过这几日在围场狩猎时的观察,她才有意无意的对几位皇家兄弟暗地做了一番比较,这才逐渐觉得,玉郡王承玉真可称得上是才貌双全、凤毛菱角般的人物呢。
盛夏天气反复无常,次日晚间开始起风,第三天下了一天的暴雨,第四天到是个难得的晴天,梅儿同皇上一行由草原进入丛林,顺着一条蜿蜒的小河缓缓而行,漫无目的地射鸟猎兔好不逍遥,临近正午时,来到一处广大的湖泊,但见此处草木茂盛、碧水清冽,景色甚美,遂决定就在岸边树荫下埋锅造饭、席地野炊,于是,随行人等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在外狩猎与在宫里时大不相同,梅儿除负责皇上的安危外,也可帮着打些猎物,所不同的是旁人用弓箭,梅儿则用随手拾起来的小石子,趁着开膳前,近岸浅水里的鱼儿又成了她的目标,只要她出手,保准有一尾鱼被她击晕飘在水上。
几位王公贵族见了无不交口称赞皇上身边的婢女真是厉害,皇上觉得脸上增光,也跟着赞许,梅儿含笑向皇上谦逊道:“奴婢的小玩意,可不了登大雅之堂,从前跟师父游历关外时,曾见过一位部族里的郡主,骑射功夫相当了得,在那达慕会上女扮男装,一骑当先,百步开外连珠射雁,箭不虚发,连师父见了都是自愧不如呢。”
皇上听了大感兴趣,道:“哦!天下竟有此等奇女子!”转面对裴公公道:“回去派人找找看,明年后宫选秀,这样的才女可不能错过了。”裴公公应声称是。
大家忙碌说笑时,唯有怡玫长公主在遮光帐里品茗歇憩,一路上她从不参与狩猎,总是默默坐在轿里独自欣赏着湖光山色,看她一身素衫,神情冷漠高贵孤傲,凡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气韵不似皇家公主,像是个修行高深的道姑,对此,皇上和王爷们早已习以为常,凡事都由着她去。
要开饭时,皇上发现老九没在场,问去了哪里?老八接茬儿答道:“九弟一路上都是不顺,先是闹肚子,后又被野蜂蛰了,如今已提早回行宫找太医医治去了。”他说话时,不住往梅儿胸上去瞟,令梅儿好生厌恶。
皇上摇头道:“老九一向身子孱弱,算了,随他去吧!咱们用膳去……”言罢率众朝行帐去了。
野炊后,梅儿趁着皇上与三王有正事要谈,主动回避告假说想四处转转,皇上当然不会阻止,于是,梅儿信步来到林中,行不多远,见到了一大株合欢树,正是繁花似锦,煞是壮观,不由得记起皇上之前说过,这是七王承玉最喜欢的,想若他见到,必定十分欢喜。正寻思着,忽闻有人吟道:“……最爱朵朵团团,叶间枝上,曳曳因风动。缕缕朝随红日展,燃尽朱颜谁省……”接着,笛音悠然响起。
梅儿寻声绕过树去,刚好撞见承玉独自依树而坐,正专心吹奏着玉笛,但见华光绒花映衬之下,真是好不俊秀,梅儿一愣之下,忙上前屈身行下小礼,告罪说自己无意打搅了王爷的清静。
承玉见是她来,遂将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