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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碧青再进来时,就见蕾儿的精神气已经回来了,拿起筷子吃东西时专心致志,笑容似乎也跟之前一样多了。
碧青又欣喜,又佩服,只觉得还是齐崇光有手段,能让蕾儿从心如死灰,重新变得精神奕奕。
到了日暮时分,蕾儿要去跟尹瑶草道别,齐崇光却拦着不让。
——之前尹瑶草在沈欢颜面前,泄露蕾儿病情,齐崇光一直恨得咬牙,引为憾事,一点都不愿蕾儿跟尹瑶草亲近。
蕾儿叹气,只得解释道:“我师傅样样都好,就是有个毛病,倦极之时人十分晕乎,一般旁人问什么,她就答什么。她已经跟我说过,那天守了我一夜,一回家就遇上沈四,晕乎乎的又觉得沈四跟我感情好,这才泄露了机关,你不该记恨她。”
齐崇光冷笑道:“怎么可能不记恨?我宁愿她守口如瓶,宁愿她什么都不说,这样,你这个傻丫头就不会跟我生疏,会欢天喜地等着嫁给我。”
蕾儿苦笑道:“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我倒是觉得提前知道,反而要好一些。”
叹了一口气,转而道:“算了,木已成舟,不说这个了,我若离京,与师傅再相见不知是何时,还是去一下吧。”
齐崇光淡淡笑道:“你就算去了,她也没什么心情,倒不如不去的好。”
见蕾儿睁大眼睛,诧异不解的模样,齐崇光噙着一抹淡笑,将沈欢颜的遭遇告知,末了道:“虽然沈家没认下此事,但真相如何,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沈家这次不止损失了个没廉耻的沈四,连名声都搭进去了,恐怕得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抬起头来见人。”言语中,不乏幸灾乐祸之意。
蕾儿听了这番话,忍不住看了他几眼。
总觉得怪怪的,觉得这事儿的背后,似乎有什么猫腻,似乎,有齐崇光的手笔。
虽然很怀疑,但她并没有问出来。
他若没出手,自然无所谓。但若是算计了,也是为了给她出气。
她已然明白他待自己的心,有些事,他愿意说,她就听一听,不愿意,不必去追问。
在齐崇光的坚持下,蕾儿满心无奈,再没有去见尹瑶草。
虽然想通了,但晚上睡觉时,蕾儿仍旧在床上翻来覆去,种种思绪纷至沓来无法平静。
最终,还是凭借着对齐崇光的渴望,对未来的期盼幻想,渐渐平静安稳下来,沉入梦乡中。
次日起来,风和日丽,正是适合启程的好天气。
蕾儿起来打扮齐整后,在这住了五年的院子里停停走走,四处看了一遍。
她有一种预感,这个地方,可能今生今世,她都不会再回来了。
不舍之情自然是有的,但到底这里没有她的亲人,没有他,并非割舍不下。
她感怀了一会儿,这才叹了一口气,准备启行。
抬起头来,齐崇光站在晴光下,含笑看过来,温柔如水,情意绵绵。
蕾儿心底又是喜,又是痛。
若没有那一箭,今时今日,他们会多欢愉。
木已成舟,事已至此,再叹息也无益,只能寄希望于未来。
即便那希望有些飘渺,她也要拼命抓住。
若到最后,不能如愿,那就只能认命了。
出了门口,齐崇光扶着她上了马车,自己正要坐进去时,蕾儿却是开口拦道:“男女有别,你别让我没脸。”
见她一脸嗔怒,齐崇光又是气又是笑又是爱,又不敢惹她生气,只得叹气道:“那我骑马吧。”
话音刚落,突然听得有女子的声音响起:“齐公子,齐公子……”语调带着一丝嘶哑,却暗暗蕴含着缠绵痴迷之意。
众人都吃了一惊,回头看时,见有个身穿粗布衣的女子直奔过来,头发收拾得还算齐整,以木簪子挽住,但脸色苍白如纸,还有几道血痕。
虽然有几分狼狈,但粗衣木簪,仍旧不掩其风华,竟是沈欢颜。
众人打量的当口,沈欢颜已经直冲齐崇光而去。
然而不等她靠近,高无莫及其他侍从已经拿着鞭子,上来阻拦。
沈欢颜左冲右撞,都不能冲出来,急得浑身是汗,最后只得大声喊道:“齐公子,你别被李蕾儿那个贱人蒙蔽了,她身子已毁,根本……”话未喊完,转为一声惨叫。
原来高无莫听出她的意思,生怕她叫破此事,惹得毫不容易振作的蕾儿又消沉下去,直接一鞭子抽去。
他下手狠厉,这一鞭子直接抽在沈欢颜脸上,沈欢颜登时一脸血,一张嘴,竟吐出两颗牙齿来。
齐崇光脸都青了。
他以为,让沈欢颜生不如死就是最大的惩罚,哪里想得到,都到这一步了,这个贱人还要跳出来作死。
看来是他错了,这种人,只有死了,才能够安分。
他想到这里,便唤过刘云飞,低声吩咐了几句。
沈欢颜身体本没恢复,又挨了高无莫一鞭子,登时只觉得身上痛得要命,趴在地上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