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对我确实非常好,但来日呢?碧青姐,我虽然长得不算差,但也算不得国色天香,且他是太子,被无数或妩媚或清新或端庄的女子倾慕,要面对的诱惑太多。他喜欢我的心性,也爱我现在这张脸。我自然会好好保持自己的心性,好好保养自身的容貌,但我期盼的,是跟他过一辈子。”
她勾起唇,笑容却有些恍惚:“岁月这么长,风雨那么多,若只将未来寄托在他的情意上,实在太缥缈了。”
碧青目瞪口呆。
她一直觉得,蕾儿年纪太小,被爱情冲昏头脑了,却根本不知道,原来蕾儿眼明心亮,将一切都看得很通透。
甚至,蕾儿这番见识,连她也是不及的。
她愣了许久,才用激动的语气道:“郡主,既然你都看清了,你打算怎么做?”
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无论你有什么打算,奴婢誓死追随。”
蕾儿微笑,带着感激道:“碧青姐,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你先听一听我的打算,若是有不对的地方,你给我指出来。”
碧青连忙道:“郡主但说无妨。”
蕾儿沉吟一瞬,转了语气道:“痴情男子不是天生的,尤其皇室中人,想要一生一世吸引住他的目光,靠谁都不成,得自己能立起来才行。我虽然算不得很出色,但几分小聪明还是有的。觊觎他的人,我是拦不住的,也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跟千千万万的女子斗,更不能永远束缚住他。所以,我要趁他最爱的时候,给他找明人生的方向,让他不将女色看得那么重。”
碧青听了这番话,又是激动又是好奇,连忙从床榻上爬了起来,看向蕾儿,问道:“郡主已经想好方向了吗?”
蕾儿微笑,不答反问道:“碧青姐,我爹爹未成婚时,其实一直是个纨绔,这事儿你知道吗?”
碧青待要否认,又觉得太假,便笑着道:“倒也听说过,听说老爷娶妻之后,立刻就洗心革面,将种种毛病摒弃,专心考科举,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蕾儿缓缓道:“确实是佳话,但在这背后,我娘亲不知付出了多少。我听绯红姑姑提过,说娘亲与爹爹成亲之后,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爹爹身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时而温柔,时而从容,时而严肃。当然,她不止是说教,还用了不少方法,点睛之笔,是在京城大雪灾之时,带上爹爹去赈灾。那时候,一直游手好闲、吃喝玩乐的爹爹见识到人间疾苦,明白了这世上有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房子破旧得都要坍塌了,不由得深受震撼。爹爹自己受了感触,苦思冥想之后,下定了决心,要取得功名,护一方百姓安宁。娘亲用心良苦,自此,也就守得云来见月明了。”
她说起父母之间的逸事,唇边含着笑容,心底却十分想念千柔,也敬服千柔别出心裁。
同时,她不禁也想起之前自己脸上落了伤疤之时,千柔并没有一味说教,而是领着她,去见了其他不被命运厚待的人,给她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人生在世,能得到这样的娘亲、良师,真是幸事。
碧青听了,也是十分敬服,连声道:“佳禾郡主不但出色,还驯夫有道,如今夫荣妻贵,福气满满,是上天给予她的回报。”
她看向蕾儿,似有所悟,微笑道:“有其母必有其女,郡主,你也想向佳禾学习,带太子四处看一看,让他见识人间疾苦吗?”
蕾儿摇头道:“若只带他去看,他的感触只在一时,时日久了,说不定就忘了。我并不是看低他,但太子跟我父亲,有不一样之处。太子生于锦绣罗绮之堆,长于富贵繁华之地,十八年来,太上皇钟爱,皇伯父疼爱,为他保驾护航,一直都是春风得意的。他虽然成了太子,但骨子里,未必有以天下为己任、为天下百姓谋福祉的思想,未必能时时刻刻将百姓疾苦放在心中。”
她咬着唇,旋即一字字道:“不亲身经历,永远都没法子知道当事人的日子有多艰难。大燕立国以来,以农业为根本,农夫是最多的。虽然农夫的日子,未必就是大燕最艰难的,但人数最多,要吃的苦头也多。”
碧青听了这番话,只觉得十分有理,又觉得茫然,根本不知道蕾儿心底的打算,却又没有问,只默默等蕾儿解释。
却听得蕾儿道:“每年仲春亥日,皇上会率百官到祭祀,并亲自下田耕种。不过,皇帝耕田并不是像一般农民那样实实在在耕地,而是按照定好的规矩,走一走过场而已。我虽然没有亲见,但听说过,皇帝右手扶犁、左手执鞭,往返犁地4趟,就算亲耕完毕,就可以登上观耕台,观看王公大臣们耕作了。碧青姐,若我让太子去做一段时间的农夫,你觉得,他会如何呢?”
碧青先是诧异,其后忍不住眼睛一亮道:“若是让他亲自品尝到生活的艰辛,看清大燕除了富贵人家,还有更多的贫苦百姓,他定然也是深有感触的。”
蕾儿点头道:“我已经跟他说了,要他做一段时间的农夫,他也答应了。”说着便红着脸,将之前跟齐崇光的对话讲了一遍。
碧青诧异道:“既然郡主是以天下为念,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