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将这事儿拿出来议论,李靖行今后必定无地自容,没脸出门了。
跟千柔起矛盾,又被众人异样的眼光盯着,李靖行心里的邪火必定会越来越大。
如果他就此一蹶不振,那他跟千柔的差距会越来越大。等到他承受不了时,派几个人去引诱他,让他去烟花之地散散心,去赌场排解郁闷,顺理成章。
如果他内心强大,仍能若无其事出门找差事,去学院念书以期三年后会试一击即中,那种情况,庆元也想好了。只要他敢出门,必定要弄几个无赖对他冷嘲热讽,极尽侮辱嘲笑之事。言而总之,必定要将他弄得灰头土脸,没脸见人,对千柔生出怨恨才好。以公主府的财力,这事儿并不难做到。
蒋毓的深情,是改变不了的。
庆元公主的性子,早被固执的儿子磨没了。
如今的她,倒是能很耐心很从容的为儿子谋算。
不过是多花点心血罢了,只要事情能成,只要儿子能一尝夙愿,只要自己将来能有儿媳,这些事儿,庆元很愿意绞尽脑汁谋划的。
只是,她打算得好好的,哪里想得到,千柔竟然一点儿都没被迷惑住。
这让庆元气恼之余,忍不住生出恨意来,恨千柔太精了,不给自己一丝一毫的机会让自己没法钻空子。
她的心思,千柔并不怎么明白,也没心思管。
此刻千柔只是盯着那一伙冒充李靖行和蒋驸马的人,唇边一缕笑意若有还无,眸底却透着冰寒和不屑,仿佛在看一群跳梁小丑一般。
被拦住的两个戏子脸色变了又变,心里茫然无措,忍不住下意识去看庆元,想瞧着她脸色行事。
千柔见状,脸色越发冷厉,心中却觉得索然无味。
罢了,事情既然自己分辨清楚了,还留下来做什么。
这个庆元,之前就让她觉得厌烦,如今,千柔心底只剩下一个感觉,觉得她恶心。
这种人,只有那一句“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能形容一二。
千柔想着,便回头瞧了庆元公主一眼,旋即朝月白等人道:“这里的事儿跟我们没关系了,我们回去吧。”
她临去时的那一眼,带着不屑和冷漠,仿佛在说,不过就这么点伎俩罢了,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庆元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往脑门冲,心里五味杂存。
等回过神来,千柔已经领着人去得远了,只留下冷漠的背影。
庆元公主心思转了又转,忍不住追了上去。
追到楼下,见千柔登车要走,她不管不顾冲上去,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刚才他们的对话,根本毫无破绽。”
千柔冷冷道:“公主,你很聪明,谋算人心的本事很厉害,若是旁人,许会中你的计策,但我与李靖行同甘共苦几年,情意之深厚,非外人能随意破坏。他为了我离开李家,心甘情愿到江南定居。我为他身上倾注了所有柔情,为他生儿育女甘之如饴,他若真为了旁人的闲话,为了银子弃我于不顾,哼,那他就不是李靖行了。”
她明眸一转,含着清浅笑意道:“我们情比金坚,我的男人,岂会是无耻之辈?岂会对自己没有信心,觉得自己不能给我带来荣耀与我分离?岂会中旁人的算计?公主机关算尽,不过是枉费心思罢了。”
顾及蒋毓的面子,千柔说这些话时,是走到庆元公主身边说的,语调也不高,只她们两人及离得近一些的近身婢女才听得见。
庆元公主脸色变了又变,透出一丝苍白之意,瞧着千柔说不出话来。
千柔却不愿再跟她待下去了,冷笑道:“我虽身份低微了些,但并不是能任人欺辱的。这一次,瞧在蒋公子的面子上,我不会计较,但若公主不肯罢手,执意要对付我们夫妻,我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去皇上跟前诉说,讨个公道。”言罢面上冷若冰霜,直接转身登车而去。
说起来,千柔并非没有脾气之人,不过是顾念着蒋毓,顾念着庆元是公主,即便心里不喜欢庆元,也不得不保持着面上情。
如今,庆元的所作所为,彻底激怒了千柔,令她觉得,若是再忍下去,自己就成圣母白莲花了。
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不是不能忍,但忍无可忍,何须再忍?
哪怕自己只是盛世下的蝼蚁,哪怕跟庆元对上,是蚍蜉撼大树又如何?找上门的麻烦,若是忍让了,以后庆元必定会变本加厉的。
倒不如撕破了脸,直接放下狠话,来日如何,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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