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烦操那些心。好了,劳累半日,我也累了,我们歇息吧。”
李靖行颔首,忙唤丫鬟进来,伺候她歇下了。
康隆三十二年五月初十,早朝时显荣帝下诏,决议立皇四子齐逸峥为太子。
这一决定,众人之前都有预料,并没有怎么吃惊,只有秦王一脉,个个如丧考批,面上却得强颜欢笑,跟着武王一脉及朝中清流一起跪下,称颂皇上圣明。秦王整个人大受打击,勉强撑到早朝,就命人到显荣帝跟前告病。
显荣帝早料到他会这样,冷笑两声,转告来人,既然病了,好好养着就是,今后朝政上的事,不需他再操心了。
这旨意,看似无情,但其实也存了保全秦王之心。
毕竟大局已定,秦王既然落败,今后就该收敛了,当个闲散王爷,才能保全终生。
秦王却没能领会显荣帝的深意,反而心中生恨,下定了决心,绝不就此认命。
当然,他再不甘心,册封太子的典礼却是如常进行,丝毫没受到影响。
显荣帝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儿,既然下了旨,并不愿意耽搁太久。再者,七月开始天气炎热,往后算,也没有什么吉日,倒是六月天气合适,六月二十六又是大吉,行册封礼正合适。
算起来,时间有点紧,好在以显荣帝的年纪,册立太子一事迟早是要做的,又有旧例可循,礼部倒没有手忙脚乱,组织人马将准备事宜都安排妥当了。
朝廷上的大事定了,至于定国侯府,也迎来了皇上的旨意:允了李明卿的折子,让李瀚海继承侯位。李明卿的官职也予以保留,待李瀚海守孝欺瞒,考核合格后便能走马上任。
得了这一旨意,李府众人心头大石落下,就是李明卿,也松了一口气,知道皇上不会再计较自己算计千柔一事。
不久又收到刑部的消息,说方氏胆大妄为,意图谋害千柔,又死不悔改,判当众斩首之刑。
得知这一消息,李明卿当场晕倒。
自从他失去侯位、族长身份,他在李府的地位就十分尴尬了。除了几个老仆从依旧对他忠心之外,其他人都不将他看在眼里了。就是子侄辈,也不过是面上情,背过身去,立时就变了脸。
地位不保,如今方氏也即将被处死,李明卿自是承受不住这样大的打击,面如死灰。
李府其他人却都没放在心上。毕竟,于他们而言,李府的前程是最重要的,至于方氏,死活与他们并无关系。
李明卿醒转后,不敢奢想将方氏救出来,但盼着能跟方氏见一面,便拿出私蓄,让人去刑部打点。
他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拿了三万两银子,打点了几个官员,又怕方氏在狱中吃苦,只好每天派了管事去给方氏送饭,想着让她活着时,能略安稳一些。管事人没进过大狱,没见过方氏,但那些狱卒雁过拔毛,今天五十两,明天一百两,一个个狮子大开口,不然,就不给他们传东西。
银子如流水般送了出去,又搬出李雪茹的名号来,最终,总算在方氏临刑前夜,得到了见一面的机会。
李明卿忙忙让人收拾了,又带上李靖铭,一起去送方氏最后一程。
等到了那里,大牢肮脏、气氛诡谲且不必说,见到方氏时,只见方氏蓬头垢面,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衫,身上到处是伤,流了脓,散发着恶臭,躺在角落里如濒死的鱼一般喘着粗气,比街上要饭的婆子还不如。
这样的方氏,哪里是昔日花容月貌、婉转妩媚的娇妾?就是她呻吟的声音,也如破锣一般,粗糙得没法听。
李明卿大受打击,根本没法接受方氏变成这样,骇得如同见了鬼一般。
李靖铭也是一脸惊恐,恨不得拔腿跑出去。
方氏瞧见他倒是像看到希望一般,连忙从角落里爬出来,伸手来拉扯李明卿,不住口的求李明卿救她出去。
眼见得她伸手来拉扯,形如厉鬼一般,李明卿再也顾不得了,连忙牵着李靖铭,直接跑了出去。
等出了监狱,李明卿忍不住瞧着狱卒,皱着眉道:“我让人送了不少银子,怎么没给她换个好点的牢房,给她请个大夫瞧一瞧呢?”
狱卒冷笑道:“哎呀,李老爷这话真好笑,这么个主儿,还要当成小姐伺候不成?哼,她犯的可是谋害郡主的大罪,容她活着就不错了,怎么还敢有别的奢想?再说了,上头专门打过招呼,说这人是皇上派人送来的,若有敢纵容的,一概要问罪的。为了点好处,将自己的前程搭进去,这事儿可没人会干。”
李明卿恍然明白过来,合着前段时间,自己让管事上蹿下跳花银子,方氏竟没落着半点好。那些吃食,不用想也知道,都落入狱卒口中,方氏根本就没见着。
李明卿的私蓄,也不过几万两银子,为了这事,搭进去一大半,到头来,竟全打了水漂,一点作用都没起。
只是,认清了银子被人哄骗了又能如何呢?以自己如今的身份,难道还能讨要不成?
呆在家里被人瞧不上,出来了,也是这样,不被人尊敬,处境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