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我与妹妹也要下地。从小到大,家里日子一直紧巴巴的,吃了上顿愁下顿,穿戴更不用提,都是姑姑施舍的。夫人头上一支发簪,换成银子,够我们一家大小过几年。我如今十五岁了,上门提亲的,都是庄户人家。若是嫁过去,不过是重复这样的日子罢了。”
她说到这里,哭出声来,楚楚可怜的道:“我只是不甘心,不愿意日日活在苦楚穷酸中,想争一争,有什么错?夫人你高高在上,万事无忧,行事大方又善良,为什么就不能高抬贵手成全我,救我一命?再者,没有我,也会有旁人想给李公子做妾。你成全了我,我感恩戴德,必定会对你恭恭敬敬,如此,岂不比旁人要强些?”
千柔不为所动,揉了揉眉头,淡然道:“你想改变自己的生活,这没有错,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将心思动到我身上。”
轻轻瞟她一眼,挑眉道:“我知道,你肯定会说,自己寻不到机会。身为女孩子,你能做的,其实不算少。比如,你能找人学好针线,练好刺绣针黹,如此下来,一个月也能赚不少钱。再或者,你可以找个地方帮工,养活自己,拉扯家里人,也是条路子。法子有很多,你都没走,只想坐享其成,靠伺候男人过日子。”
林丹丽被千柔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狠了狠心,咬着牙道:“夫人,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也不过是嫁了个好夫婿,才能过着好日子,指着我的鼻子骂,你……”
“闭嘴吧,”李雪茹满眼恼恨,不待她说完,直接打断道,“我嫂子会做很多事,赚的银子多了去了,才不像你这么没出息呢。”
若不是千柔有言在先,不愿透露自己的身份,李雪茹早将她是郡主的事儿说出来了。饶这么遭,林丹丽听说千柔自己能挣银子,也吃了一惊。
李雪茹却不愿再跟她多扯,摆摆手,仿佛赶苍蝇一般:“行了,林小姐,你拉扯半天了,也该走了吧?”
说到这里,看了她一眼,支着下巴道:“对了,你身上穿的衣裳,戴的饰物,都是我嫂子挣的呢。你不知感恩,反而想插她一刀,既如此,我何必跟你客气?你走之前,得将东西都还回来才行。”
林丹丽脸色一僵,哪里肯答话。
李雪茹见状,心中越发不屑,便回头看向自己的丫鬟,皱眉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帮帮林小姐?”
丫鬟闻言,忙争先恐后涌到林丹丽身边,忙活起来。
林丹丽没见过好东西,哪里舍得吐出来,左避右闪,跟丫鬟们闹成一团。
千柔见状,额头跳了跳,却没有阻拦。
反正已经撕破脸了,也没必要多留情面了。
不过,林丹丽这种人,行事实在出乎意料,千柔便留了个心眼,让浅绿、妙音站在自己跟前,牢牢护着自己,省得出什么意外。
如此折腾了一番,林丹丽头上的饰物都没了,云绸衣衫也被扒拉下来,又从凤凰变回了麻雀。林丹丽又羞又怒,心中把千柔、李雪茹恨了个半死。事已至此,再求下去也无益。
她便只能忍下来,一言不发穿上了自己来时的衣衫。
她低着头,心中却发狠,打定了主意,待会儿回去后,定然要抱着林氏痛哭一场,让林氏出头,给自己讨个公道。
刚想到这里,却听得千柔开口道:“浅绿,你送林小姐回白家,顺便将今儿个的事情掰扯清楚。”
浅绿立刻会意,颔首应了下来。
林丹丽闻言,登时面如死灰,抬起头盯着千柔,眼中似要冒出火来。
她实在想不到,这个女子,不但是妒妇,还冰雪聪明,料事如神。
自家姑母,最是眼里容不得沙子。若是得知自己不顾脸面,做出自请为妾的事儿,不打自己几巴掌就算好的,如何会给自己出头呢?
自己本是打算闹一场,让姑母跟这李夫人生出芥蒂,倘若能说服姑母,让姑母在姑父跟前吹风,将李公子驱逐,坏了李公子的前程,那就更妙了。
自己打算得好好的,她却来了这么一出。
如此一来,自己谋算的事儿,还成得了吗?
转念想,待会儿一定要咬死了,就说自己并无错处,一切都是李家人污蔑的。
自己到底是姑姑的亲眷,咬死了不松口,再哭上一哭,不怕姑姑不相信。
想到这里,她心略略定了一些。
她算盘打得叮当响,却不曾想,到头来并不如意。
浅绿是个心里有成算的,为了不影响白家的颜面,一路上并没有露出异样来。
等到进了白家门,见到林氏,浅绿立时就爆发了,噼里啪啦,将事情掰扯得清清楚楚。
她口齿伶俐,语速快,气势足,根本就不容林丹丽出言打断。
等说完了,也不跟林丹丽对嘴,直接行了礼,不卑不亢的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林太太自己决断吧,奴婢告退。”行了一礼,起身去了。
这里林氏自是气得倒仰,劈手给了林丹丽一个巴掌。
林丹丽忙跪下大哭,辩解自己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