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听得出那人是谁吗?”
浅绿摇头:“没等她走近,那珍珠便咳嗽起来,院墙那边的人听见了,自然立刻就跑了。”
绯红皱起眉头,叹息道:“可惜了。”
千柔沉吟须臾,牢牢盯着浅绿,问道:“采薇有什么解释吗?”
浅绿咬着唇,恨恨道:“那贱人哪里肯承认?一直砌词狡辩,说自己怀了身孕,身体不适,睡不着才出来晃悠散心,又拿如意半夜晃悠说事,说倘若她有罪,如意也难逃惩罚。因没有证据,她又满口歪理,还一直捧着肚子说不舒服,奴婢们也没法子,只能就这么罢了。”
千柔敲着桌案,又问道:“那之后呢?可发现什么蹊跷事儿了?”
浅绿摇头,神色很愤恨:“那贱人小心着呢,之后行事一直滴水不漏,什么把柄都没露出来。奴婢们挖空了心思,竟查不出什么。”
绯红挑眉道:“照这么说,那采薇必定是有问题的。”说着转头去看千柔,声音中满是急迫:“少奶奶,你打算怎么做?”
千柔叹了一口气,悻悻的道:“虽然猜得出事情不寻常,但没有证据,没法子定她的罪。罢了,今后多留心一些,务必要让事情水落石出才好。”
她说着看向一脸跃跃欲试的浅绿,眸色清亮如一泓秋水,郑重其事的道:“浅绿,我知道,你们对我很忠心,但我心底,一直都有自己的坚持。我不怕告诉你,采薇有孕,我一想起来,就觉得不舒服。但是,即便厌恶她又如何?人生在世,说话做事应该坦荡无私,不能因为愤恨,蒙蔽自己的心,成为自己都讨厌的人。你也要记着,咱们可以查,但不能使手段诬陷人。倘若肆意妄为,一来落了下乘,二来,即便事情能成,自己的良心也难安。”
浅绿叹服,忙道:“少奶奶放心,奴婢知道了。”
绯红也是一脸敬佩。
她亲眼见证千柔、李靖行相知相许、相亲相爱,自然清楚千柔有多在意李靖行。
采薇的孕事,一直是千柔心底的刺。但即便这样,她也不愿、不屑耍手段,只打算查清蹊跷再行事。
如此磊落,如此大气,让人折服之余,又有几分心疼。
旁人怎么想的,绯红不知道,但绯红自己,却只时刻以千柔为念。
她便暗自下定决心,旁的不论,起码要将这事儿告知李靖行,让他也出一份力。
当然,她自己若是有空,也是会盯着采薇不放的。
只要采薇心里真有鬼,即便再厉害,想来也难逃众人法眼。
千柔问完了话,叹息两声,转了话题道:“这事儿就这样吧,行了,不扯了,咱们去做点正事吧。”
绯红回过神来,抬头问道:“少奶奶想做什么?制妆品,还是去做吃食?”
千柔摇头道:“这两样都不干,绯红、浅绿,你们一起陪着我,咱们去库房清点一下嫁妆,给林府、尹府送点谢礼。嗯,还可以将用不着的东西都收拾出来,拿些出去变卖,折换成现银。如此一来,也算是有备无患了。”
绯红皱眉,忙提议道:“送谢礼是应该的,但变卖东西,却是不必的。奴婢知道少奶奶这一次赈灾,荷包都瘪了,但那嫁妆都是些好物事,很多东西有银子都买不来,还是尽数留下吧。若是要用银子,奴婢陪少奶奶多置些妆品。那个来钱快,只是要多花些功夫罢了。”
千柔失笑,却情知她一心为自己着想,便点头道:“倒也有理,罢了,就照你说的办吧。”
绯红见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不由得一脸高兴。
主仆三人正要出房门,突然妙音进来道:“少奶奶,赵姨娘来了。”略略压低了声音,接着又道:“史小姐也跟着呢。”
回了府,千柔自有陪嫁丫鬟伺候,妙音不好凑上来,但仍旧只愿守在千柔身边,旁的地方不肯去。
绯红知道妙音的心思,便自己开了口,答应将她留了下来,让她帮着跑腿传话,倒是让妙音喜不自胜。
千柔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站起身来相迎。
一时赵姨娘果然携了史香月,带笑走了进来。
一照面,赵姨娘就拉着千柔,笑得春风得意:“二少奶奶,你真厉害呀,不但成了郡主,还将靖行调教好了。他能力不差,又有你监督,将来必定能金榜题名呢。”
千柔抿唇一笑,回了一声:“姨娘这赞誉我不敢当,是二爷自己争气罢了。”说着,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史香月,见她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脸上的笑意不自觉就淡了。
她自然知道,史香月存心给李靖行当二房。
李靖行纨绔时,她都不嫌弃,如今听说他肯上进,这小妮子必定更心动。
想到这里,千柔皱起眉,心里一阵烦恼。
李靖行那四个通房还没打发走呢,又来了这么一个主儿,这鸡飞狗跳的日子,还真让人气闷。
转念想,人生在世,没有事事顺意的时候。只要夫君跟自己相爱,两情相悦,再多的人作妖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