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中午时教导得对,我这个年纪,习武难有成就,倒是读书,若是肯用心,许能走出一条路子来。劳烦父亲大人帮忙,给我在国子监报个名,等开春了,我便天天去那里念书。”
李靖行年幼时,是在家学里念的书,但官宦人家的子弟,其实是有资格进国子监的。
如今他这个年纪了,再去家学未免不合适,再者,国子监良师众多,自然更合适一些。
虽然去了那里,与千柔厮守的时间会少很多,但既然起了心,便只能将儿女情长收起了。
李明卿骤然听儿子讲出这样的话来,瞪大眼睛,简直无法置信:“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头脑发昏?你的意思是,你要重新拿起书本?”
李靖行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很坚决的道:“我知道,自己的学业已经荒废了六七年,如今重新拾起来,赶上不是那么容易的,但我不怕困难,愿意尽力试一试。”
李明卿仍旧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一般,不肯就此相信,皱着眉道:“之前我苦口婆心,你一点都听不进去,怎么才两个时辰不到,你就改变主意了?”说话之间,骤然想起之前自己曾经托付千柔,让她在这上面下下功夫。
念及此,李明卿恍然有些明白,不由得瞠目结舌。
二儿媳这能力也忒强了,才答应了会出力,转眼就办成了。
啧啧,要是人人都像她这般,还有什么做不成的?
李明卿便咋舌,自顾自的道:“你那娘子竟然能让你一次又一次改变,变得宛若新生,是她太厉害,还是说,她给你吃了什么迷药?”
李靖行勾唇,想起爱妻生动的眉眼,笑容温暖而欢喜:“我肯做出改变,迷途知返幡然醒悟,自然都是因为她。”
在父亲面前,自然不必有什么隐瞒。
他便在李明卿对面坐下,将今日金瑜楼发生的种种一一道来。
李明卿闻说,自是万分惊讶,及回过神来,先将无事生非的明惠骂了一顿,其后却是露出笑容,对千柔赞不绝口,又感叹道:“这样的好媳妇,竟被你娶到了,你这小子的运气,真是好得让人羡慕。你小子这样幸运,若是不知珍惜,我定然饶不了你。”
李靖行肃声道:“不必父亲提醒,我自己就知道,能遇上她,是我终生之幸。倘若我再肆意妄为,别说父亲,我自己都要愧死了。”
李明卿闻言自是欣慰,连连点头道:“你明白就好。说起来,当初你执意要娶她,我心里一直存了指望,希望她能让你有所改变。今日看来,当初的期盼,竟然一一应验了。嗯,应该说,超出了我的预期。毕竟,当时我只想你能收敛起纨绔性情,却不敢想,你也能变得上进起来。”
李靖行欠身道:“之前是儿子糊涂,让父亲操了很多心,今后儿子一定严格自律,绝不会让父亲失望。”
李明卿摆手道:“你是我儿子,为你操心理所当然,只盼着你能记得今日的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抬头注视着李靖行,露出欢喜的神色:“你既然有心,国子监的事情,我自会办妥的。”
李靖行忙谢了,又道:“今日我回来,除了说这事之外,还想将自己书房的书搬一些,带到田庄先看着。”
李明卿更开心,赞许的道:“你这想法很好。你虽然有天赋,但荒废了几年,如今既然有心,当然得再接再厉,将来才能取得成就。”
勉励了李靖行一番,又道:“想要什么书,什么笔墨只管买,咱们李府不差钱。”
李靖行失笑,却还是谢了,旋即问道:“之前我请求父亲给两个侍卫,人选定好了吗?若是定好了,索性一起带了去。”
李明卿心情舒坦,越看儿子越觉得顺眼,笑眯眯的道:“待会儿让你带去。好了,时候不早了,你还要出城,快回去收拾吧。”
李靖行一笑,行礼后方才离开,去太夫人跟前走了一遭。
太夫人见了他,自是欢喜,旁的也顾不得了,只将众人挥退,避着人问他,雄风是不是振作了。
李靖行脸红得滴血,却不得不厚着脸皮回了一句“好了”,惹来太夫人欢喜的笑声。
陪着闲话了一番,顾及太夫人年事已高,李靖行并未提及田庄的变故。
在长辈跟前尽了孝,他方带着明岩,回了自己的小书房。
才一进去,明影便带笑迎了过来,用关切的语气道:“少爷昨晚喝多了,没事吧?”
李靖行本不想搭理他,但突然想起一事,便按捺住了,只是如常道:“还好。”
明影见他态度未变,不由得放了心,转而又道:“昨晚奴才本想伺候少爷的,但明岩一直嫌弃奴才,说奴才碍手碍脚,赶奴才离开。奴才不愿惊扰少爷,这才离开了,今儿个一早赶去伺候,方才得知,少爷一大早就走了。还望少爷念在奴才一向忠心的份上,饶恕奴才照料不周。”
明岩见他推脱,不由得一哂,却不愿跟他计较。
李靖行摆手,回答道:“没事儿,这点小事,我岂会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