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丹青堂二楼，盛晴皎心中隐隐的不舒服更加明显了。楼下那些画虽然有些用色明艳，画面活泼，可仍旧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这二楼里倒没有那么多的画作了，仅剩的几副画的风格却与楼下的风景人物山水画大不相同，虽然内行人还是能一眼看出其都是出自一人之手。可二楼零零散散的几幅画上的东西，连学过不少画风的盛晴皎都看不出来画的什么。

一块一块的颜色拼凑，扭曲的线条，违和的色彩搭配，人也不像人，树不像树……这真的是丹青圣手青山子的大作？

可惜谢洵并没有告诉过她，有一种画风叫做抽象派。

许流年看着与亮堂大气的一楼完全不同的摆设皱了皱眉，这里的窗全部紧闭，窗纸极厚导致透进来的光很暗，却不知在这种光线不足的情况下，这么一位年近六十的老人是如何作画的。

哦，他看见画案上有一盏劈啪作响的灯，晃悠悠的，仿佛是为了营造某种不可言说的气氛。

“原来是许按察使大人的大公子，老夫有失远迎。”阴沉破碎的声音听的人心里一阵不舒服，而声音的主人却给人以一种相反的感受。

那是一位慈祥恬淡的老人，年逾花甲的他发须皆已花白，看着比他弟弟还要精神一些。虽然样貌和他曹掌柜一样普通，而且要清瘦许多，可其通身清贵高洁的文人气质让人不由生出一丝敬佩。

毫无疑问，这一位便是传闻中的丹青圣手……之一——青山子曹阙。

曹阙一步步走进了他们，二楼光线昏暗，盛晴皎眼力再好也不能完全发挥她的长处。

但是只要看到他本人的相貌还是能找出些蛛丝马迹的，比如——

三角眉，眉长且浓，眼睛微微下垂，里面仿佛藏着精光，他的脸棱角分明，长鼻有些泛白，上下唇紧闭为一字且略微前撅着，嘴角够了一个淡淡的弧度。cad1();

谨慎冷酷，傲慢有心计，有着强烈的自信甚至是自我，偏爱孤独且固执偏执。他对喜爱的事情有着超强的热情，永不放弃。他可能不轻易发脾气，极其冷静，心理对他们的到来有着顾忌防备。

也许这些分析并不十分到位，但盛晴皎自信有七成的推断都是对的，所以不由对这位看似无害的老人更为忌惮。

许流年的眼中则是确认了这位丹青圣手并不会武功，而且他看着书案上已经干透的那副画，在神海营中历练了大半天的他竟然有一丝心悸之感。

“曹前辈与家父认识？”许流年见他一直打量着盛晴皎，而这位大小姐也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他，也不向曹阙介绍。

“没错，当年按察使大人就任之时，老夫曾有幸被徐大人请到阳州府参加宴会，与大公子也有谋面。事隔五年，没想到那时的小娃娃竟然如此有出息。”曹阙欣慰地抚须，连连点头。

可这原本是句正常不过的话用他那阴沉的嗓音和怪异的语调说出来，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做派。许流年更是想起自己那几天在继母韩氏的压迫下生不如死的日子，看着曹阙的目光越发不善。

说起来曹阙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举人，连会试都没过。最后声称自己醉心书画，连官都不做便回了云州。

而许流年如今身为文举解元，武举二甲第一的天之骄子，现在更是入了瀚海军中做了五品守备大人。这青山子不认识他也就罢了，偏偏其认识却不行礼，还妄图以和许流年的父亲的一点交情来倚老卖老，也难怪许流年脸色不好了。

“曹先生过誉了，本官如今身为五品守备，自然是有出息的。cad2();”许流年怎会给他好脸色看，别说他可能与这次命案相关，就是不相关，那人皮纸的事也够他蹲一蹲大牢了。

曹阙的脸色成功地变色了，脱去青山子的名号，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举人而已。这云州城内的秀才举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更有些退隐回乡的明京官员。许按察使当年也只是大请文人才递了他请柬，并无什么特别看重的意思。

不过更让他紧张的是，许流年既然是以守备的官身前来拜访，恐怕是来者不善，并不只是普通的巡查。

盛晴皎看着他嘴角抽搐，淡然的外衣早就维持不住，一副拉不下面子给许流年行礼的样子，微微一笑，婉转好听的声音却更让曹阙浑身冰冷：“曹先生这屋里还有别的不能见人的客人？看来是我们打扰了先生会客啊，还是请客人出来一见，我们二人好向他赔罪。”

“有客人？”许流年诧异地望着盛晴皎，他并没有发现屋内有第四人的气息，是那人太会隐藏？还是这位盛大小姐在使诈术？

盛晴皎其实也不确定，但她谜一样的第六感告诉她，刚刚这位青山子一定是在这里与某位神秘人接触，说着一些不可告人的大秘密。那个胖掌柜和这个表面慈祥内心疯狂的变态艺术家的小动作，都显示了他们内心的不安。

自从从某男那里学到了“变态”一词之后，盛晴皎终于遇见了一只真正大师级别的变态，心里居然有点欣慰。

仔细想想其实澹台睿和她亲爹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