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那边!”
宋西被工作人员喊得有些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便跑了过去,边跑的时候心里还边发蒙:下水的戏?不会吧?
等她跑近河边的时候,摄像机和打光板、道具都已经准备好了,演员们正在做最后的调整,虽然不像那位工作人员说的那样全组都在等她,但确实就剩她一个没有就位了。
是紀秦最先看到她的,他裹着羽绒服和身边的工作人员交谈着什么,余光看到她跑近的身影,转身走了过来,“你去哪里了?”
工作人员已经在剧组里面喊了半天了,这丫头竟然才跑来。
“我下车接了个电话……”宋西到现在还有点蒙呢,“不是拍大宅的戏吗?怎么又拍河边的戏了?”
“听说明天降温,怕河里结冰,下水戏更难拍,下午的天儿,光线很好,导演临时改的。”紀秦边说着边打量着宋西的衣袖,光洁纤细的手腕肌肤上什么也没有,不禁问道:“保鲜膜之类的穿了吗?”
宋西面泛苦色:“没有……我根本就没听说改成下水的戏。这场戏我也要下水吗?”
“当然,你是重头戏,是第69场,你救穆梁的那场戏。”紀秦看了眼泛着寒光的河水,又看了一眼宋西:“你抓紧去裹保鲜膜,我车里有,去我车里换……”话未等说完,便听导演喊道:“小绮,小绮就位了没有?”
“导演我在这。”宋西忙应声。
“过来!”李孔对她一招手。
宋西没办法,她不是腕儿,不可能让导演和整个剧组候着,像她这样的临演,万一惹导演不满意,分分钟都有被替换下来的可能,《穆梁传》的这个薪酬对她来说很重要,这是宋北的续命钱,宋西不能冒这个风险。
感激的看了紀秦一眼,裹保鲜膜似乎来不及了,他的好意她心领了。
紀秦看着宋西跑过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别说是宋西这样的临演,就是他,也不可能让全剧组的人等着。
演员的这份活,外人看着是光鲜亮丽,这背后的艰辛苦楚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清楚。这冰凉的河水,别说是宋西这样的小女孩子,就是身强体壮的男子,也很难忍那份寒冷。
下午的时间短暂,很快室外的光线就暗了下来,拍室外戏,完全得看老天爷的脸色。李孔导演已经没时间训斥她,只挑要紧的事情嘱咐道:“下水戏不同其他的戏份,别的戏如果一条没过,可以拍两条,三条,直至拍到满意为止。但下水的戏,今天下午只能拍一条。一旦失败了,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将你们身上的衣服烘干,又重新画上妆容。这其中的重要性你明白吗?”
和宋西跑对手戏的是霍燃,对于他这样的专业素养极高的演员,李孔当然放心,所以一句都不会嘱咐。
他是担心他这场戏坏在宋西这个临演身上。
宋西点点头,她是电影学院表演系的学生,这点常识是有的,“导演,我明白。”
“明白就好!”李孔又确认了一遍机位,仍旧有些不放心,继续转过头嘱咐她道:“一会跳下水的时候,要干净利落,不要犹犹豫豫的!”
“嗯。”
好在宋西昨天晚上已经将剧本看透了,临时改了拍摄场次,她才没有手忙脚乱。
那面的霍燃已经准备完毕,发型凌乱,嘴角淤青,身上涂着血浆绑着绳子。
这场戏,他是因被所爱的人出卖,遭到仇家追杀后沉入湖中。
导演喊“a”,写着场次、镜次的场记板发出‘吧嗒’清脆一声响,他便被人推下了河中。
饰演小绮的宋西,身子隐在不远处的桥墩处,手捂着嘴,怕自己发出声响被发现,露出的两只眼睛里满是惊恐和焦急。
直到推穆梁下河的那些人走开了,她才急匆的跑了出来,“大少爷!”连迟疑都没有,纵身跃入水中。
当往河里跳的时候,宋西真的什么也没有想,只想着要快点救人,所以动作干净利落。
当身体接触河水的那一刹那,她才有了入河的实感,寒彻骨的冰刺之感,从她身体的每一处肌肤传来,像是在被施以某种酷刑。
“cut!”李孔声音透着愉悦的喊了停,“好好好!这条过了!”他的心一直提着,当整个镜头拍完了,心才落了地,所以高兴的连说了三个好字。
霍燃被工作人员拉上了岸,他的随行助理提着两个电暖炉忙跑到了近前,一边给他裹上棉衣,一面让他吹着暖。
宋西在河中冻得牙齿打颤,随后也被工作人员拉了上来,但却没有霍燃的待遇,她跑过去自己披上了紀秦给她的军大衣,蹲在地上,身体尽可能的缩在一起,用身体给自己取暖。
紀秦一直在旁观戏,看见她上岸后蹲在那里,湿哒哒的头发紧贴在额头,巴掌大的小脸一片苍白,连唇色都有些冻得发紫。心像被什么抓了一下,招手道:“小绮,过来这里烤暖。”
他指了指他身边的两个电暖炉。
宋西迟疑了一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