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紀秦的视线看过去,道具的甲板上,霍燃一身宝蓝色的西服,如此妖娆的一个颜色,穿在他的身上却丝毫不突兀,发型师和化妆师正在一前一后的在为他做最后的造型,他半垂着眸,在看着手中的剧本,面上不见半分神情。
宋西见过他在荧屏上扮演的各种角色,无论是邪肆的浪子,亦或是暴戾狠绝的组织头目,他皆张弛有度,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片场状态,竟未想到会是如此冷漠。
开机、打板,当镜头一移到霍燃的身上,他仿佛被注进了另一个生命体,一举一动俨然风流富少附了体,从甲板上走下来,宝蓝色的洋西装在阳光下蓝的耀眼,雕花镂空的皮鞋,新潮的英式短发,一出场就自带主角的光环。
戏开拍,紀秦饰演的穆岳见到他久违的大哥,急匆的下了车,眼中透着欢喜,三两步跑了过去:“哥。”
宋西有些愣神,但好在紀秦的动作让她回过神来,紧跟着下了车,才没有出错。
她尽女佣的本分,接过大少爷手中的包,然后退到一边看穆家两兄弟对手戏,能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两位高颜值的演员搭戏,真是挺享受的。
从穆梁伸手拍拍穆岳肩膀,看得出兄长的模样,从穆岳看穆梁的眼神中,看得出这个弟弟对兄长的敬慕。
两名演员,都在用神态、小动作的肢体语言来丰富戏中的角色。
这场戏一条就过了。
导演喊完:cut,霍燃一秒钟就从戏中的角色抽身出来,恢复了冷漠的模样,披上助理递过来的羽绒服,不和任何人交流,转身进了保姆车。紀秦脸上则挂着标志性的灿烂笑容,和工作人员闲聊了两句,才转身去准备。
道具组继续准备下一场戏,演员们回到各自的车上看下场戏的剧本台词。
宋西也上了给临演准备的大巴车上避寒,四下里扫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高悦耳的身影,心里有些嘀咕:难道她没有试戏通过?
但却也没时间再去多想,下场戏是穆家大宅内的戏份,角色小绮是有一长串的台词的,宋西忙着看剧本,衣服里面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车上都是在准备下场戏的演员,怕影响大家,她只好下车去接电话。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妈妈,“喂,妈?”
“小西呀,最近在忙什么?怎么一直都没给家里打电话?”
宋西分神想了一下,上几天在忙着期末舞台剧的作业,这两天又来了横店这面,确实已经有近一周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了。“最近学校这面有点忙,就忘了给家里打。家里最近还好吗?”
宋西问完,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她忙急切的追问:“妈,是不是小北怎么了?”
每次打电话,最怕听到宋北的消息。
宋妈叹了口气,“昨天去医院做了血生化检验,医生说小北的血钙偏低,血磷增高,代谢性酸中毒……只靠透析,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
宋西只觉得脑中嗡了一声变成空白,“上几次检查,医生不是说维持的很好吗?怎么,怎么突然又这样了?”她喃喃的说。
“小北说不想拖累家里,不想拖累你,自己偷偷藏了药。”宋妈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有哽咽之色。
宋西只觉得又一股火往上窜,“妈,你把电话给小北,我和他说话。”
只听见电话那头开门关门的声音,然后是宋妈对宋北说,你姐的电话,“喂,姐。”
宋北的声音一传来,宋西便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宋北!你越来越能耐来,都敢私自藏药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没想到宋北在电话这头也火了,因为身体虚弱中气不足,但声音却不似平常的温和,嚷道:“我就是不想活了!”
“你,你!”宋西气得有些声音发颤:“你不想活了也不行,你说过要报答爸妈,报答我的!你要是死了,我们岂不是亏大发了,宋北我告诉你,你乖乖的,麻溜给我吃药!”
宋北听到这话,眼圈在眼睛里转:“我这辈子好不了了,你们对我的恩,我记着,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谁稀罕你的下辈子!下辈子你是不是我弟弟还两说呢,这辈子你给我好好活着!”宋西眼睛也湿了。
“姐,我好不了了,我认命了,你们也认命吧。”这话同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有着难掩的苍凉感。
一旁的宋妈妈别过脸去擦眼泪,宋西在电话这面眼泪也落了下来。
她的弟弟,她最亲爱的弟弟,九岁被检查出慢性肾衰竭,小小的孩童开始便要常年往医院跑,扎过的针,遭过的罪,数都数不过来,她这个做亲姐姐的,心里也跟着疼。
如今他是有多么绝望,才说出不想活,认命了,这样的话啊。
吸了吸鼻子,宋西硬撑住坚强,声音柔和了几分:“小北,你在坚持一下,医院已经在找肾源了,等换了肾,一切就都会好的,你在坚持一下,好吗?就算为了姐姐,也在坚持一下,好吗?”
宋北声音开始微咽:“姐,我真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