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勉力一抱拳,缓缓道:“臣僧稽首三顿首,万岁山呼拜圣君;文武两班同入目,公卿四百共知闻:当年奉旨离东土,指望灵山见世尊。不料途中遭厄难,何期半路有灾。僧病沉疴难进步,佛门深远接天门。有经无命空劳碌,启奏当今别遣人。”
嘿!又吟上诗了。
猪八戒呵呵一乐。
沙僧低眉垂目,阿弥陀佛。
但只有石岳听得心中微动,这才是真正有情有义的唐僧,有感情才好!人若真个没了七情六欲,所谓遁入空门,了断前缘,不认父母亲人,那又和畜生何异?
然而表面石岳听后却是直接大笑。
“师傅,你忒也不济!略有些病儿,就起这个意念。你若是病重,要死要活,只消问我老孙。我老孙自有本事,问哪个阎王敢起心?那个判官敢出票?那个鬼使来勾取?若恼了我老孙,直接一路棍棒,打入幽冥!擒住那十殿阎罗,一个个怞了他们的筋,扒了他们皮!我老孙不同意,谁敢叫你死?”
多么霸气侧漏的话,听得唐僧不由立时愕然,可不就是这般?
猪八戒同样立刻哼哼着附和道:“这话没错,师傅你就放心好了,这弼马温厉害着呢,却是有前科的,真惹恼他,便敢真个去掀了那阎罗殿。可我猴哥啊,你有种去把那地藏王菩萨的九幽地狱也捣翻,我老猪就服了你。”
嘿!这浑货,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石岳嘿一声,道:“那八戒你且等着,终有一日老孙要打破那幽冥地府。”
猪八戒立刻再次哼哼道:“能啊!能的你这弼马温,不知道当初是谁被绑在那斩仙台上,刀砍斧劈神火烧,也不曾见你在那镇元大仙的五庄观如何能耐……”
猪八戒着的同时便开始警惕的往后躲,却知道猴子的黑脚,完全就是防不胜防!不得什么时候便给来一脚,那般个美妙的滋味儿,但也只能从沙师弟身上报复过来,然后下意识的便向沙僧红裤头看去,小眼睛眨啊眨啊眨。
但只有唐僧,听到五庄观不由就是眉头微微一皱,所谓因果已结,在这无量大劫之下自无论如何也是躲不过的。
微摇摇头,唐僧依旧是无力道:“悟空啊,你之心意我懂,但我病重,这个我自知,你便莫再因我结下因果,若真有那鬼差前来,便随他们将我勾了去。”
猪八戒闻听,小眼睛一眨,立刻再次开口道:“猴哥你看,师父不好,你只管好,十分不尴。我们还是趁早商量,先卖了马,典了行囊,买棺木送终散火。”
一句话差点顶得唐僧气没上来,好在早习惯了其浑性子,根本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吃人之辈,遂也只能当作没听见。
石岳嘴角一抽,顿时沙僧都不由阿弥陀佛一声,外边的白龙马同样听得希律律一嘶,动不动就提卖人白龙马,还真当人是畜生啊,当然龙马自然还是有一定价值的。
石岳只好再次嘿一声,眸光一闪,道:“呆子又胡了!你不知道师傅乃是曾经西天大雷音寺的金蝉长老,身份比那孔雀大明王菩萨,甚至那燃灯古佛都丝毫不差,只因他轻慢佛法,才该有这场大难。”
猪八戒亦立刻哼哼道:“猴哥啊,师傅既是轻慢佛法,贬回东土,在是非海内,口舌场中,托化做人身,发愿往西天拜佛求经,遇妖精就捆,逢魔头就吊,受诸苦恼也彀了,怎的却又叫他害病?”
唐僧闻听,立时不由凝神,心中自也是不由对自己的前世感到好奇万分,竟曾为那佛祖一般身份么?只是奈何猪八戒的言语完全就是一堆废话,贫僧何时又遇妖精就捆,逢魔头就吊了,莫不都是次次被那妖怪所抓……
当然唐僧自也不会跟猪八戒生气,若因此而生气,那每次要给其买棺材送终时的无情无义,却不知可以气死多少次了,而且还会再被气活过来。
而石岳当然也是有所图,就是要在唐僧心里撒下一粒种子,遂又笑道:“八戒你哪里晓得,在那如来讲法之时,不知师傅为何竟打起了盹,以至惹那如来生气,判其不敬佛法,要其十世轮回,最终才转生的今世。”
猪八戒眨巴眨巴眼睛,明显有些转不过弯,小眼睛一转,便又道:“猴哥你既老和尚是十世金蝉转世,那前九世又在哪里?与这次害病又有何干?”
顿时唐僧不由再次凝神,万分好奇自己曾经的金蝉身份,同样好奇前九世自己又是何人。
石岳嘿嘿一声,忽然诡异笑道:“这个么,老孙也不甚清楚,但听闻师傅前九世好似亦为取经人……”
点到即止,石岳不再多,但那诡异的目光却往沙僧身上移去,让沙僧不由就是莫名一个激灵,跟自己何干?然后下一刻便就不由想到九世取经人,九个取经人,九个取经人……
大手颤抖着下意识便向脖子上的九个小骷髅头摸去,已经炼制成法宝一般的九个骷髅头,难道竟是……
沙僧不由再也无法淡定了!只觉背后一阵阴冷,却纵是此时唐僧不过一凡人,但想到自己吃掉的九个取经人,还是让其大眼珠子中不禁闪过一丝恐惧。
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