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他昔年得了赵坤元的指点,隐居寒谷之,修习茅山《太霄隐》,颇有小成。只是一向不闻外事,除了司徒平偶尔探视,寻常来往的不过少数几个左近的同道好友。
这一日司徒兴明正在谷安坐,推演术法,忽地背脊发寒、心神恍惚,不由怪。忙静心诵经,方才缓过来,心不由起疑,揣度着是不是自家修行出了什么差错,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司徒兴明不敢大意,焚香沐浴后,起卦占算。只见卦象晦涩不明,难以推算。这一下,他越发坐卧不安起来。
正左思右想之际,忽有外客来访。
来者乃是离此西南三百里的崆峒山集翠谷的一个得道剑仙,唤作罗源。他乃是前辈高人、唐代罗公远的再传弟子,道行高深。外表看去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儒雅少年,手持白玉羌笛,通晓音律,温和内敛。虽为玄门修道剑仙,却带有儒家方正之风。
他与司徒兴明在天山采集万年玄冰时偶然遇见,两下里各道根底,顿生好感。司徒兴明虽是后学晚进,三茅真君的《太霄隐》却是无妙法。罗源于道法一途,虽大为领先,却也对茅山秘法赞叹不已。二人互相参详,均大有补益。自然二人交情也是与日俱增。
司徒兴明见是罗源来访,忙延请到茅庐之,问明来意。
罗源面色忧虑,不似往日神情,叹道:“司徒贤弟,如今魔教肆虐,西凉几乎是人间炼狱了。凉州是我出生故土,如何能袖手旁观。我欲出山,以一己之力,除魔卫道,还西凉太平,你看如何?”
司徒兴明赞叹道:“不知道兄居然这般胸襟。话虽如此,可如今杀劫之,我等避居世外尚且怕危及自身,如何轻易破关而出,陷入杀劫泥淖之?愚弟虽是不才,也是读过圣贤的,自然晓得仁义道德道兄此举乃是极大的功德,小弟愿附骥尾”
二人当即收拾妥当,下山直奔凉州而去。
甫一下山,便觉着怨气冲天,四野苗枯田荒,城郭狐鼠乱窜,不见一个生人。
司徒兴明诧异道:“青天白日之下,怎么一个活人不见?这帮魔头当真不顾天理,肆意残害生灵吗?”
罗源颔首道:“魔教恣意张狂,乃是其本性使然。千三杀劫之,更助其暴虐心性。先前我路过此地,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况。几个魔头虽然被我吓退,却并未远离。如今看来,此间僧俗人等,全已被害,连魂魄都不得超生,被魔教诸人拘住,祭练邪宝”
二人正说话间,忽地心陡然警醒,只见身后凭空现出一张偌大的白骨骷髅,张开血盆大口,便向二人咬去。
罗源毫不畏惧,手执玉笛,掐起剑诀,口轻喝一声:“疾”那玉笛喷射一道七彩霞光,隐隐还有九霄清音传来。
滴血白骨骷髅被七彩霞光罩住,即刻挣脱不开,左右扭动,口嘶嘶低吼
司徒兴明定睛看着骷髅,怒道:“这乃是魔教炼骨祭魂的邪魔手段,这般大小的骷髅,不知要戕害多少无辜生灵。内里禁制不得超生的生魂,便不下千条”
罗源禁住白骨骷髅,从袖取出一张灵符,扬手挥去,那灵符飘然而落在骷髅顶门之,这才稍微安静下来,口鼻双目,脓汁血水,依旧缓缓滴落,臭不可闻。
司徒兴明道:“三茅秘术颇有几章是讲如何超度亡魂怨鬼的,且请道兄压阵,便由小弟献丑,来度化这骷髅的怨鬼”
只见司徒兴明,将头发披散开去,步罡踏斗,念咒诵经,于虚空一道道接引灵符,往那白骨骷髅飞去。
那白骨骷髅因无人驱使,未能尽显凶威,却也本能地顽抗,口喷出一团团鬼火荧光,抵挡住落下的无形接引灵符。
罗源怒道:“这邪魔妖法,还作此困兽之斗嘛且看我如何破他”
说罢,将玉笛别再腰间,口吐出两道如电青光,精芒耀目,矫越飞腾,好似游龙一般。这乃是罗源的得意法宝双龙钩。虽形状如钩,用的却是玄门正宗的剑术。
罗公远虽并不擅长剑道,罗源却是以剑术见长。这都是因为昔年罗公远和张果老、叶法善交游论道,罗源素来听闻乃师极为推崇这二位前辈真仙,自然服侍甚是殷勤。
张仙当场便笑他说:你殷勤奉我香茶,便是受了你的恩惠,此恩如何报还?
罗公远道:“我这个关门弟子,性子却不大似我,耐不住寂寞去煽火炼丹,最喜欢腾挪跳跃,耍拳练剑小弟惭愧,不擅剑道。不如便请二位道兄指点他一二吧”
张仙一听,哑然失笑道:“老朽无心之语,又不好收回,看来也是机缘所致,人力无法揣度我虽也不精通剑道,可我师弟吕洞宾纯阳真人,乃是罕有的剑仙。恰好日前我在华山遇着他,因有急事,便托我将火龙真人当年传给他的一册剑经,转交韩湘子师弟参详你这孩子与我有恩,我便将剑经给你观看一炷香的功夫能有多少感悟,全凭机缘造化”
罗公远道:“这可如何使得?纯阳真人剑术通神,我这弟子顽劣不堪,如何了悟?况且未曾与吕真人禀明告知,擅自贪看剑,岂不是有失恭敬?”
张仙摆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