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贵也就没办法跟在他屁股后面问来问去了。
蒲功才因为想占他便宜而没得逞的事,不敢靠他太近,但注视着他的目光却有增无减。云霁不小心对上了他的目光,那里面的含义既是探究,又是玩味。
云霁心虚地紧了紧他的领子。
好在一切相安无事,冬天也很快过去了。
春天的时候,军营里面举行了一场射箭比赛,获胜的人能得到一个月的探亲假期,由于不限制报名的名额,所以新兵之中有不少人跃跃欲试。
“哥,你也报名一个呗。”萧贵劝他,“我看你射箭成绩挺好的,参加的话,没准儿能拔得头筹。”
“是啊是啊,”旁边的士兵也怂恿着,“能得到一个月的假呢,回去娶个媳妇儿的时间都够了。”
“前提是你得有啊。”大家哈哈大笑,起哄着。
云霁整理着床铺,表示兴趣不大。他的家人早已经把他忘了,乐弘道人那边,大概也不需要他关心,有酒就够了。
“还听射箭比赛获胜了士兵,会有进入陈将军直接率领的精骑营的资格。”有人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历代精骑营挑人,都是从各项比赛中获胜的士兵当中选。”
“哥,机会难得,你就报个名吧。”萧贵怂恿着。
想着就算是试一试身手好了,云霁便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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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曾被陈博涉教过,也纠正过,后来两次被陈博涉的箭救了之后,他对射箭的训练便格外上心。几轮训练下来的成绩,在天算营的新兵之中,算得上是出类拔萃的。
虽然报名并无限制,但报名之后却是一轮又一轮的选拔,最终通过的人会成为本兵营的代表,参加总决赛。
云霁竟然一路过关斩将杀到了决赛。
决赛的前两天,远近三十多个营的被选拔/出来的士兵,都聚在了琛州城郊的天算营里。一时间天算营里面的帐篷多了十几所,连伙房的锅灶都增加了几倍。
萧贵和蒲功才这些不参加射箭比赛的士兵们,全部被调到伙房和后勤去搬运粮食了。
萧贵见了他,抽空来说几句话,“哥,你参加比赛是对的,否则就要去扛那些大包。”
云霁看了看那些沉重的装糙米的麻袋,非常同意地点了一下头。
射箭场的四周遍插锦旗,立在前方的几个箭靶也重新扎过涂过,颜色新鲜而醒目。
场地四周用石灰在草地上,画好了一块一块的区域,分别插着不同颜色的旗子以区分,供来自不同营队的代表列队之用。
观礼台设在擂台的正前方,两侧设置了鼓架,想必在比试之中会有人擂鼓呐喊以助威壮士气。观礼台后面是一块大幕将赛场与后方隔离开来。
“陈将军也会来吗?”云霁问都头。
“这么大的事儿肯定会来啊,没准儿还能挑几个好苗子。”都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要好好表现,给咱们营争光,最好能被选入精骑营里面去。”
云霁点了点头,在这个气氛中,他也有些被鼓动了,被带动了,跃跃欲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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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当天,晴空万里,飒风猎猎,战鼓擂擂。
士兵们在擂台周围一圈整齐列阵,其身后各个营的营旗迎风招展。
陈博涉和一众将领最后才入场。他身穿铠甲,一副武将打扮,英武帅气。胡茬仍是没剃干净,表情平时显得更严肃了些。
他身后跟着的是几位将军,都是统帅几万兵马的风云人物,云霁认出了廉生老将军,和替他说话的,那个比较年轻些的陆将军。
将军们全部入场之后,战鼓轰隆隆地震耳欲聋,鼓点也愈发密集了起来。列队的众将士高呼的“清平四野,灭伪立周”,想必是陈博涉集结众人时所立下的幌子。
周朝是旧朝,陈博涉得到了公子文远之后,便指责宣国的公子文怀是伪政,是庶子篡了嫡子的位,北伐是光复正统,扶正帝位。而陈博涉在南方集结的军队,也一跃而成为了恢复正统的正义之师。
正义或者非正义,只是人们的两片嘴而已。今天是这个说法,明天是那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