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沙盘上的战略推演被撞散了,云霁下意识地伸手想复盘,但手刚刚伸出去的时候又意识到不对,赶紧缩了回来,转身拉着萧贵跪下。
“将军对不起,我弟弟他不懂事。”
“无碍。”虽然思路被中断了,陈博涉心中不悦,但看到那只手和地上跪着的人的时候,心中泛起了新的疑惑,“头抬起来。”
云霁装作一副怯生生的样子抬起头来。
抬起头来之后的长相,是个少年青涩的样子,算得上是颇为顺眼。
只是……哪里对,哪里又不对。
“陈将军,这位小兄弟就是之前在阻止了那个刺客的新兵。”陆将军认出了云霁,以为陈博涉要发火,便急忙解释道。
“哪个营的?”陈博涉问。
“琛州城近郊的天算营的。我之前说等到了春天,给你招个侍卫,说的就是这位小兄弟。”陆将军解释道:“我看他为人机敏,对将军又忠心,便想给你介绍过来。”
陈博涉又盯了一会儿,看了看少年的手,又逡巡到他的脖子。
“起来吧。”他道:“今天天色已晚,你们俩暂且在这里住下,明天再回去。”
“谢将军。”云霁拉着萧贵站起来,鞠躬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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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贵有样学样地鞠了躬。出了将军房间之后,小孩子亢奋得止不住话头,“我终于见到陈将军了,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陈将军啊!跟画片上的人物似的,好俊朗!好魁梧!像武神下凡,什么邢天、蚩尤、二郎神,我看都没陈将军帅。”
这是萧贵第一次正面这么清楚地,看到那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战场杀神,并不是传说中貌黑颜丑,却是十分英俊。
面若刀削,鼻梁高挺,仿佛是天上的天神一般,抑或是话本里面描述的那种英雄的样子。
实在是好帅啊,原来这就是大将军啊……
“嘘。”云霁示意他小声点,“还没走远呢。”
萧贵急忙捂住了嘴巴,“回去之后,我可得跟小飞他们炫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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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博涉将他们留宿了,总觉得有些不同寻常,云霁一边铺床一边想。不过将军体恤下属也无可厚非,也许是因为自己瞒着他,心虚,所以疑心也重。
他总觉得陈博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还微微皱了皱眉头,像是在思索。
床铺铺好了之后,有位侍从来传话,“陈将军请你过去一下。”
“什么事?”云霁有些奇怪,他一个日理万机的大将军,没理由召见自己一个小兵。侍从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云霁整理了一下,只得去见陈博涉。
他屋里的人已经散了,沙盘上插了好几个据点的旗帜。旁边的盘子已经空了,饺子被吃了个干净。
“把盘子撤了。”陈博涉道。
原来只是端走盘子而已。云霁舒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太多心了。
但手刚刚伸出去,还没碰到盘子的时候,便被陈博涉抓住手腕,翻了过来,手心朝上。
“你手上这个疤是怎么来的?”陈博涉问。
那道疤是初见陈博涉,为了防止自己失态,他故意打破了茶盏,用瓷碎片在手上深深地划了一道。让疼痛的感觉去转移他见到陈博涉,便不由自主地泛起的燥热。
“幼时顽劣,爬树……不小心划伤的。”云霁只能随口编了个理由。
“这伤口却不像是木刺的划伤。”陈博涉看着那伤口齐整的边缘,“倒像是利器所伤。”
云霁用力拽回了手,“天色已晚,我把盘子端走,不妨碍将军休息。”
他端着盘子转身要出门,陈博涉却一个箭步挡在了门口。
“我让你走了吗?”
云霁有些烦闷,陈博涉很明显是大概猜到了什么,却又不说破。就这么猫捉耗子似的跟他玩,还用长官的语气责怪他。
“方才失礼。”云霁退后了一步,“请问将军,我可以走了吗?”
“不行。”陈博涉的嘴角略微上扬,“报一下你的出身、年龄、籍贯、现在正在训练什么。”
云霁有些气恼,这个人真是贼坏贼坏的。
明明知道了什么,也不捅破,就是等着听他编,看他怎么圆谎。否则一个大将军怎么会突然抓住一个小兵的手瞧?又一而再,再而三地拦着他?
亏得他还担心得不得了,怕陈博涉遇刺,怕陈博涉过得太苦。结果这人非但没有一点儿收敛,还这么不知好歹地为难他,一副猫儿偷了腥的样子。
云霁强忍着火气,开始编出身,什么若安城下塘里的文家,什么家中兄弟三人,一人早夭,和萧贵是表兄弟……
编了一通之后,陈博涉又开始详细地盘问。
云霁终于忍不住了,将盘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将军有话就直说。”
陈博涉眉眼之间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了,越走越近,伸手摸着他的脖子,又顺着摸到了下颌面具的边缘,微微掀起了一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