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缺的便是一个大家的支持——可他们在朝中走那样的不正的路子,早被六族唾弃轻蔑,如何还能有助力。
“是这个意思。”宁杏颜缓缓颔首,“外廷混沌一线之间,你身为公主与谢家孙女。且多当心。”
容洛柔笑。素净的手从袖袍底下探出,在宁杏颜手背上拍了拍,“我明白。你亦要顾好自己。”
薛家郎君数十位。向氏没由头来招惹薛问由。测想来去,约莫向氏还是对执掌三分之一兵权的宁家动了心思。只是不知他们打算如何?
“我明白。”宁杏颜应下。再说两句话,倏地一顿,想起什么。从胡服里拿出一封信来,“险些忘了。今日我在丹凤门见着重澈。他托我将这样东西交于你。”
“重澈?”兀自咬着楸子,容洛一怔。掀起脸来。抬手将信接过来,瞧了眼信封外草书张狂的“亲启”二字。不解地剔去火漆。
一沓水纹纸拿出来。容洛看见内里所写。眼中的平静一瞬落下去。
信中乃是孟云思的家世生平。
孟云思这几日常被皇后带在身旁。皇帝也见得多,想来没多时就可封妃入宫。她前时是有打算将孟云思握入自己手上,可还未半分动作,重澈如何得知她对孟云思起了心思?
她容颜一分比一分凝肃。宁杏颜迷惑地探身过去。望见上书的一行“孟云思……十四年花游,绢帛表意攸宁……”,略略一诧。
皇后心思明显,孟家得意,早已将幺女入宫的消息传遍长安。此时长街上随意扯过一人,都会对孟云思入宫为妃嫔一事听问生恶。眼下忽然得知皇帝未来的宫妃心中有其他喜爱的男子,宁杏颜无法不惊异。
坐回位上啜了口茶水。宁杏颜心中万千奇诧转圜不断。久久记起容洛,忆及她脸色,宁杏颜琢磨片刻,问道:“你未曾得托付过重澈去查此事?”
“我与他生了嫌隙。”容洛启唇。稍稍敛眸。视线记下那些为他人所不知的事情,以作将来用处。
宁杏颜蹙眉。容洛与重澈二人相识这许多年,她时常见他们争执,可从未得闻两人真有龃龉。乍一听,翛然摸不清事态来。
思索稍许。宁杏颜考量难得答案。捧起茶水,浅浅一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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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云思得宠几乎是一夕之间的事。
提醒时辰的钟鼓未得敲上两声。一只螺黛描过双眉,铜镜里姣姣人影后再度出现一道。
何姑姑抱着两尾白姜花入内。素蓝瓷的花瓶替换下来,变作藕白的一只短瓶。秋夕为她插上一只金蝶双股钗,蝶翅在落入发间时盈盈一动,何姑姑的消息便落入了耳中。
“殿下,昨夜孟宝林在书房伺驾。今日已经加封,赐住英华宫。”
“正六品。”容洛端坐在铜镜前。发髻如飞云,额前梳篦的短流苏垂下来,在眉心间晃动。“倒也是不辜负皇后的期愿。”
往时入宫的女子即使受御幸,最多也不过正七品御女。孟云思才入宫就坐上宝林的位置,还住进了英华宫,可见皇后有多重视这一条新臂膀,皇帝又多稀罕这位新人。
“只是五公主不大乐意。”何姑姑接过最后一支游珠簪子为她簪上,“旨意下来,她便去皇后娘娘哪里闹了一场。还是狄婕妤哄好的。”
“难免。”容洛起身坐到堂中,清淡的早膳早已在案上摆开,“她母亲才死,英华宫陡一下就住进了新人。不气才稀罕。只是狄婕妤愿意去宽慰容笙……”稍许一默,容洛停箸,“莫非是欲收养容笙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