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毕竟这里是乌华门,左栾是外人,没有证据,待不了多久,他便会走,届时等他出了乌华门,再对他下手不迟。因而,方才他只是对左栾下了些蒙汗药而已。
百里念接过茶水,谢道:“多谢掌门!”
宓休的这些话其实说得有些牵强,即便是事务繁忙,他入夜来寻她一个单身女子,这不是比未有时间相送更加不合礼数么?但他现在一个掌门敬她一杯茶,她怎样也没有不喝的理由。
宓休见百里念将茶水饮尽,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百里念见宓休神色有些怪异,心中有了计较。
她将茶杯放下,正要说话,忽而眉头紧锁,脸上极尽露出痛苦的神色。她伸出手来,死死抓住宓休的袖子。
“这茶,这茶……”
其实百里念并不知这茶水中到底是否有毒,她从小爱逃出谷外,清夕婆婆因担心她,变着心思给她泡着药浴,十几年下来,她便是有了这百毒不侵的体质。若是这茶无毒,她装作中毒,诓一诓宓休,说不定也能套出个什么事来,况且她心中早认定了宓休是内奸了。若是这茶有毒,也就顺了宓休的意,看看他打算怎么办。他虽对自己下毒,但定然不会让自己那么快身亡,毕竟他还认为地图在自己手上呢!
宓休冷脸看着她,任她抓着自己的衣角,语气有些讥讽:“没想到这毒发作得这么快!”
他承认得倒痛快,百里念知道了他与血月教的事情,又抢了地图,固然要死,只是他得留些时间,从她身上找到地图的下落!
“你若想活命,将地图交出来,我就把解药给你!”他见百里念恨恨地看着她,手臂一用力,将袖子从百里念手中扯出,又抚了抚上面的褶皱:“你不要与我耍什么小心思,你武功比我高,但我行走江湖多年,你以为能骗得了我吗?”
百里念已经跌坐在地上,面色痛苦:“这地图对你便如此重要,竟是要下毒来害我!”她说着,面上露出一丝震惊的神情:“难不成唐宣的死也与你有关?”
烛火下,宓休的脸有些扭曲:“他早就该死了!他好好地执事长老不做,偏偏要怀疑我,私下查我。你当他是什么好人吗?他知道我在寻找《渡谱》之后,不照样想着法子,想要找到那本书?一年前我便想了结了他的性命,只可惜他运气好,有人替他受了罪,他不知悔改,倒越发猖狂起来。”宓休的语气变得越发阴狠:“明非洞内,我一剑割断他喉咙的时候,他竟还瞪着眼睛看着我,他真是蠢极了才会以为我不敢杀他!”
唐宣的死总算水落石出,只是他说的一年前的事是怎么回事?一年之前,杨劲廷前辈出事不正是一年前吗?
“有人替他受罪,是杨长老?”
宓休已没有什么顾忌,他走到百里念面前,睨着她说道:“那杯茶本来是给唐宣喝的,偏偏被杨劲廷喝了去,我念在与他的同门之情,便出手留了他一命。”
百里念听到这里,对宓休简直是厌恶至极,明明是冷血冷情,无心无肺,却说得自己有情有义,真是可笑。她啐了一口,道:“好个伪君子,两个师弟,一死一伤,皆是你的手段而为,却说得自己还像是个仁义之士。”她说完,又突然大笑起来:“只怕你要害我,不光是因为地图,而是我知道了你是血月教的人吧!”
“你既知道了这件事,那你也应当知道,我不会放过你。”
“知道,我知道了你的秘密,这条命是保不住了。在苍云堡的黑衣人是你,在唐宣住处的黑衣人也是你,你与我交过手,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所以那夜你未与我动手,怕被我识破身份。你好好一个乌华门掌门不当,却跑去当血月教的内奸,真是有志气!”宓休为什么会做内奸,她是好奇的,乌华门掌门在门内的地位最高,但那夜在苍云堡内却连轸水蚓都能训斥他,他是犯了什么邪,找这个罪受!
宓休笑了,笑得有些古怪,他恨恨地说道:“你错了,我本就是血月教的人,只不过在乌化门蛰伏了这么多年,没人知道罢了!”
原来如此!
百里念讥笑道:“血月的人?只怕你的心也不在血月教上,你今日独自前来,我不信你将地图拿到手后,不会私吞!”
百里念的这番话让宓休皱起了眉头,她还真是聪明,不过这样聪明的人,不与自己为伍,便不能留在这世上。
“你果真聪明,不过再怎么聪明又怎样,还不是中了我的毒,要丧命于我手吗?”
“是么?”百里念唇边勾起一抹笑:“你确定你杀得了我吗?”
宓休一愣,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有掌力从旁边与前方同时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