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汐死的那天晚上,陆遗珠就像一早预见一样,坐在客厅里一、夜没睡。桌上花瓶里的梨花洁白清香,却在她那一抹侧脸的弧度中瞬间沦为陪衬。
结果第二天,果然传来宋汐惨死的消息。
陆遗珠和顾颜殊坐在桌前吃早餐,听见这个消息,平静到几乎淡漠。
对于宋汐死亡的原因外界众说纷纭,最确切的应该是车祸。顾颜殊盛了一碗白粥递给她,说:“应该是意外事故,遗珠,不要多想。”
陆遗珠抬头看他,眼神冷淡。他在稀薄晨光中朝她微笑,淡蓝衬衫,黑色西装外套。眉目清俊,唇色很淡,微微抿起时总有一种想让人亲吻的冲动。他长得很好看,就连她这样的人,都觉得他是极其好看的男子。
她静静喝完那碗白粥,然后说:“我没有想过。凌然和卓非凡绝不会让她出事,现在她死,只会是自杀。”
顾颜殊拿着筷子要去夹菜的手一僵,回过头看她,她竟然在笑。他沉默着收回筷子,然后唇角勾出温暖的弧度。
“她怎么样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宋汐怎么死怎么活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的遗珠,是他唯一需要放在心上的。
顾颜殊的陆遗珠。
想到这里,他伸手揽住她的腰,腰身纤细,盈盈一握。“很关心她,嗯?”
陆遗珠只是看着他,不说话。用目光描摹他精致的眉眼,像是要刻画在心底。她又想起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看守所里冰冷的地面。隐藏在监视器后面,那一双双阴冷的眼眸。
后来顾颜殊把她从看守所接出来,她却永远难以忘记那个夜晚。而宋汐进了少管所,三年后才刑满释放。
“告诉我,遗珠。”顾颜殊捧着她的脸,皱着眉头问她:“你在担心什么?”
陆遗珠扭头逃开他的视线,是拒绝的姿态。“没有。”
“你有!”顾颜殊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视线转向自己,目光笃定。“陆遗珠,你有。你一直在逃避些什么?!”
“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她回视顾颜殊,目光冷淡的没有一丝感情。“顾颜殊,你造了一个最奢侈的金丝笼,把我放在里面,除了你没有人能够进来。我是你的金丝雀,生活安逸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是吗?”顾颜殊冷笑一声,放开她站起身。他俯视她,面目冷肃目光却疼痛。是的,他在痛。可是面前这个让他痛的女人,却永远不知道。她甚至连感情是什么都不明白。他有时候甚至会悲哀地想,他在她心里的地位,有她养的那只萨摩重要吗?
或者说,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把他放进去过。
“陆遗珠,既然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那么你告诉我,你的抑郁症加重,又是为了什么?!
他朝她说话的声音很大,就连佣人都忍不住探出头来看。但是陆遗珠却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扯出嘲讽的笑容。
“你在生气,顾颜殊。”她抬起头仰视他,“在宋汐的身上,我预见了自己的结局。顾颜殊,我赌我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