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了一根胡萝卜,看到自己的最爱,毛球有些装模作样的扭过头,但最终还没有忍住吸引,站起来挪过去,低头吃起来。
莫鸢给楚梁盛了满满一碗饭,将菜往他面前推了推,“你晚上还要出门做事,多吃点。”
楚梁边往嘴里扒饭边问:“莫鸢,我们是不是快没钱了?”
“杂货铺子快发俸禄了,你不用操心。”她笑着看了他一眼,心里却在合计着大大小小的花销,可她知道,楚梁赚钱也不容易。
自从楚梁得罪了陆西决,陆西决便将他父亲楚言中打压到几乎关门破产的地步,楚梁的父亲更是吵着嚷着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他那样曾经生活在锦丽云端的一个人却要为了她纡尊降贵的跑到风月场给人守夜,还没有多少钱可拿,每当看到他黑着眼圈回来,她就会觉得分外内疚而心疼。
她明白楚梁对她的心意,其实刚才在马上的那句话,他几乎隔几天就要问一次,而每每被他问起,她都会觉得惶惶不安。
她是下定了决心要忘掉那个男人,可是每每从夜半的梦中醒来,眼前仍然会浮现出他格外清晰的脸,似乎越想忘记的就越记得牢靠,以至于她自我欺骗,时间可以带走一切。
“想什么呢?”楚梁往她的碗里夹了块鸡蛋,“你瞧毛球吃得都比你卖力,我跟你讲啊,大夫说你现在身子还很虚,不多吃一点,好好补一补,那可要落下病根的。”
莫鸢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她不能总让楚梁一个人辛苦,自己也要做些什么才是。
可是她现在的视力越来越不好,时常看东西会模糊,以前在陆府的时候,她就经常有这种感觉,那时候以为是失血过多没去在意,可是现在,她觉得似乎越来越重了,她没打算跟楚梁说,她不想再给他增加多余的负担了。
吃过了饭,楚梁便收拾着要出门,莫鸢一直将他送到门口,絮絮叨叨的叮嘱他不要落这个不要落那个。
他边往脚上套鞋子边答应着。
最后穿戴整齐,他向她勾勾手指头,邪气的眼睛里含着丝促狭的笑意,莫鸢无奈,将身子慢慢靠过去,他伸出双臂用力拥抱了她一下,这已经成了他们每天必做的课程,开始的时候莫鸢还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说这是他仅有的要求,莫鸢便答应了他
他今天晚上拥抱的时间似乎格外长,长到她可以听见耳边他略显粗重的呼吸。
“梁……”她刚要说出的话被他用长指轻轻按住了唇,他笑笑:“晚上早点睡,记得吃药。”
她有些小小的生气:“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干嘛每天都要重复一遍。”
他调皮的一挑眉毛:“我走喽。”
“路上小心。”
“放心。”
楚梁走后,莫鸢将毛球抱到床上,开始看书。
以她的才华,想在哪个商铺做事并不难,但她现在还不能出去,她要时刻警惕那两个男人的视线,她不知道自己的死亡是否能够瞒天过海,如果让他们知道她还活着,她不敢去想后果会怎样。但她希望,她的生活可以因那次意外画上一个句号,现在的莫鸢,想要全心投入到新的生活。
隔着墙壁,邻居家传来婴儿的哭声,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心情不好,每当这个时候,她便会放下手里的事陷入到一种近乎于绝望的悲伤中。
如果孩子还在,这个时候是不是也会像他那样哭或者笑。
那天的情景,仿若昨天般历历在目。
“很好,出血控制住了。”源明像是松了口气。
莫鸢神智不清,听到这句话也没明白是说她暂时没有危险了,她一心只想保住孩子。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她勉强睁开眼睛,一个人影在眼前由模糊逐渐清晰起来,她像是看到了希望,眼睛里放出异样的光芒。
“梁……”
楚梁冲到她面前抓住他的手,她看见他的脸因为心疼而颤抖,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莫鸢,坚持住,我会陪着你。”
她无力的摇摇头:“梁,我恐怕支持不住了,你把这个孩子带走,好好照顾他,拜托了。”
她像是留遗言般的交待让他心里的恐惧不断加深,他攥着她的手紧紧的:“不,我要你活着。”
她有些害怕的急促央求:“我不想再见到他们,如果我能侥幸活下来,你带我走。”她眼中深深的渴求像刀子滑过他的心,他在那刻就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就算前面有刀山横着,有火海挡着,她也一定会带她离开。”
“大夫……”他转过头看向源明。
“你想帮她吗?”源明忽然开口说。
楚梁眉头一皱,有些发愣。此时产婆忽然叫了一声:“孩子!”
源明走到床边,将刚刚出生的孩子抱起来说:“他不足月,活下去的可能性很小,你要是想带走她的话,最好抓紧。”
楚梁愣了半晌:“你是说他活不了?”
“就算活了,也会有先天性缺陷。”源明手抱着孩子,“我可以帮你伪造莫鸢和孩子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