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决冲下楼直奔向后院,这种急切的想找回某件东西的心情只有小时候才有过,长大后,没有什么是他想得而得不到的,钱买不来的,就用抢的。
月光如水,倾泄而下。
草地上,一只枕头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他几步奔过去,像捡到珍宝似的将它拾起来,一阵扑鼻的茶叶清香。
他小心的抚了抚深色的棉布枕面,脸上露出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笑容。
失而复得,竟然这般高兴。
拎着枕头回去,路过西院时,他顿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往前多走了几步,轻轻推开那扇久违的门扇。
只有一个墙壁之隔,可是这里,他却甚少踏足,家具陈设简单,屋子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一切都还是她临走前的那个模样。
她的东西小幽已经收拾了一小包放在床上,那样子就像是她刚出了趟远门回来。
他甚至把这种臆想变成了一种期待,所以他快步的走向屏风后。
可她怎么可能在这里,她已经死了。
陆西决踱回到床前,将枕头轻轻放在床头,把床边的蜡烛点亮。
借着这盏灯的光亮,他一一的翻看着她留下来的东西。
一些植物的种子,几件衣服,给闪电绣马鞍的针线……
她竟然连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寒酸的完全不像是这富甲一方的宅邸的夫人。
他知道,他从未给过她什么。
翻开这些东西,一个旧旧的本子露了出来,上面还有些许墨迹。
像是触到什么滚烫的东西,陆西决的手指在上面滑过又飞速的移开。
心底竟然有一些害怕,怕翻开这个本子,怕看到什么让他可以后悔一生的东西。
可是,又有什么在冥冥中吸引着他,吸引他鬼使神差般的将它翻开。
因为时间久远,里面已经有些泛黄,上面的字迹也带着岁月洗刷过的痕迹。
几个清秀的小字工工整整的写在封面:给我的陆西决。
时间,竟然是三年前。
陆西决的脑子在飞速的旋转,搜索着三年前关于她的影像,可是,空白的,一无所有。
他不记得三年前,他们认识。
带着疑问,他翻开了第一页。
“如果我不跑,他这次一定会要了我的命,可是他派来的人还是很快追来了,我听见渐渐逼近的脚步声,就像是踏在死亡的火线上,我被逼到墙角,身前的人在放肆的狞笑,他们举起匕首,我在绝望中闭上双眼。
可是,过了很久,都不见他们有所动作,身边的一切仿佛静止了。
我纳闷的睁开眼,正好看见一截闪亮的刀尖停在男人的咽喉里,然后向外一抽,一股血喷溅出来,有几滴溅到了我的脸上,男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一命呜呼。
剩下的几个人见状,知道遇见了对手,他们决定放弃任务,转身就跑,却在跑出去几步远后便像被某种力量牵扯着,步步后退,那人手中的刀光一闪,三个人来不及惨呼,身体便倒飞出去。
空巷里传出几声闷响,紧接着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从地上坐起,整理着破烂的衣服,慢慢的缩向墙角,借着月光,我看清了他的长相。
他长得那样好看,我从来没见过哪个男人会长得这样帅气,一点也不逊于那个人。
他穿着黑衣黑裤,仿佛是由黑暗幻化而来的。
墨黑的头发,细碎的从饱满的额头斜向下盖住半只眼睛,眉毛很长,不浓不淡,
弯度刚刚好。
眼睛是他五官中最漂亮的地方,明明晶莹的像池春水,可是其中却寒冷如冰,让人只是一眼,就仿佛已经永远的沉沦下去。
手里长长的刀拖在地面上,刀尖还在淌着血,刀身在月光下泛着魔鬼般的戾气。
我咽了唾沫,小心的看着他。
他一松手,将刀子丢到一旁,然后在我眼前俯下身,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一下子近了,他问我:“有吃的吗?”
我愣了半天,才想起来从怀里摸出一块已经变形了的馒头,他拿过去放到嘴边,却在看到我眼巴巴的神情时掰了一块给我。
吃过了馒头,他问我:“你叫什么?”
我想了想,胡乱编了个名字,“莫鸢。”
他说:“陆西决。”
我偷偷的打量他,他的轮廓的确很冷,但是却又透着那么一点点温柔。
“你一个人在这里?”我问他。
北国是那个人的地盘,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独自一个人来到这里,有多危险,他难道不知道吗?
“我以前在这里生活过。”他说着起身要走。
也不知道是什么指使着我,我忽然跳起来拉住他的袖子,央求的说:“带我一起,行吗?”
他看了我半天,然后手腕一转握住了我的手,我惊喜过望,乖乖的跟在他的身边。
他在这里没有居所,唯一算得上住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