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陆老夫人的房内,经过一番紧急的施救,已经转危为安的陆老夫人正躺在床上休息。
陆西宁长长松了口气,一是陆老夫人终于脱离了危险,二是她也为莫鸢捏了把汗,陆老夫人既然没事,陆西决恐怕不会太刁难她,她在房里陪了陆老夫人一会,知道她已经没有大碍只需要休养后,便找了借口离开,她此时更担心独自呆着的莫鸢,遇上这样的事情,她一定是最不好受的那个。
陆西宁一走,陆老夫人本来还算平静的脸又因为激动而泛红,陆西决按住她的手说:“娘,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你把那个女人藏在自己的家里,藏在我的眼皮底下,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娘吗?”她平时高贵的姿态此时完全变得歇斯底里。
“娘,你听我说。”陆西决坐到她面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眼神因为纠结而显得痛苦,他从来不曾这样低三下四过,只因为这个人是他的母亲,是在最艰苦的岁月里将他一手拉扯成人的女人。
“小雅雅虽然是严有志的女儿,但是,她并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严有志,而且,他已经得到了该有的报应,小雅也因为那件事而疯了,娘,如果爹还活着,他也不希望看到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你还敢提你爹。”陆老夫人一把将他推开,大声叫道:“我要他们姓严的全家都来给你爹陪葬。”
“娘。”陆西决耐着性子,低声劝说:“在西域的时候,小雅曾帮过我,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我们也不会分开,她也不会疯掉,所以,娘,严有志犯下的错误他已经自己抵偿了,请你不要再加罪给小雅。”
“如果她现在是个正常人,你就会把她娶进门,当我们陆家的儿媳妇?”陆老夫人红着眼睛质问。
陆西决抿着唇,半天不语,幽深的眸子里是一眼无垠的漆黑,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那莫鸢呢,莫鸢怎么办?她怀了你的孩子,你难道要把她赶出去?”
一提到莫鸢,陆西决的眼神忽然变得绝情而冷血:“那个女人,我会处理。”
陆老夫人表情绝望而愤怒,“我们陆家可以容得下她那种低贱贫穷没有背景的女人,但是绝对容不下仇人的女儿。”
“娘。”陆西决的最后一丝耐性用尽,眸色深沉的望着着她说:“如果你容不下小雅,我就拒绝再吃你的药。”
一句话将陆老夫人强势的要挟击得支离破碎,她半张着嘴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母子俩的目光在空中对视,看似平静,却都暗藏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容。
许久,陆老夫人才颓败的苦笑:“原来你早知道那不是补药。”
“我并没有调查,但我知道那绝对不是补品,娘,你是我的母亲,我相信你不会害我,所以,你也相信你儿子一次,小雅她不会步她父亲的后尘。”陆西决言辞恳切,目光中的坚定让陆老夫人无话可说。
“你喜欢怎样,就随你去吧,我累了,想要休息,送我回老宅子吧。”
看着陆老夫人此时脆弱失力的样子,陆西决的心像被人揪在了一起,他是个孝顺的人,如果不是顾虑到陆老夫人的感受,他也不会将严小雅藏起来,可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被掀开了,他一边受着茅盾的煎熬,一边又在深深的自责。
心里蹿起一股怒火,而这怒火的源头便是那个‘装模作样’‘惹是生非‘的女人。
先他一步,陆西宁最早回到家。
她进屋后就开始到处找莫鸢,最后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她。
“夫人呢?”她随便抓住一个下人问。
“刚才好像看见她去后院了。”
已经接近初冬,天气明显变凉了。
后院除了那些长青的松柏外,树叶基本已经掉光了,虽然下人每天都在清扫,依然比不上落叶的速度。
她站在小道上四处张望,终于在一棵银杏树下找到了她。
远远看去,她穿着一身素白的外袍坐在深色的长椅上,黑发如丝,雪肤如锻,不算精致的眉眼都似镀了层金黄色的晕。
身后,大片黄彤彤的银杏叶子堆积如云,此时随微风掉落了几片,在空中飞旋摇曳,仿佛舞女的羽扇,而她的脚边已经落了大片金黄。
她那样安静而祥和,像是岁月沉淀下来的精华,时光不忍带走的美艳,让同为女人的陆西宁不觉产生了一种惊叹。
莫鸢,她是个美人。
“莫鸢。”她轻声叫道。
莫鸢随着她的叫声将眼神移了过来,她的眼睛带着圈红,像是哭过。
陆西宁心里生疼,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回来了,娘怎么样了?”莫鸢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她坐下。
陆西宁一屁股坐下去,心里惭愧,便不敢看她的眼睛,随手拾起椅子上的一片叶子在手里摆弄着。
“已经没事了。”
她舒了口气:“那就好。”
“莫鸢……”陆西宁咬着唇,“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西决哥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