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杏站着帷幕后面听着这些什么淮阳顾家,皇上之类的话题,犹如身处云雾之中,压根就听不懂,她也不想听,她只盼这些人快快离开。 00xs.com
外面风更大了一些,那歪斜的佛像也跟着摇晃起来,时不时敲击墙壁,发出叮咚叮咚的轻响。章杏担心的会死,身上冷汗一茬茬出,生怕那佛像就此翻倒,露出里面藏着的人。
她知道叶昕晨的亲姑在淮阳王府当差,叶昕晨听说也进了淮阳王府,凭叶昕晨今日舍命相护的情况来看,她料到躺在佛像里的半死人大约姓顾,许就是外面说话这两人口中那什么顾永丰的宝贝儿子,能顶数城的顾惜朝。
手里握着这么大一个人物的死活,她觉得压力更大了。这姓顾无论如何是不能死在她手中的,她来这地一两年了,所听周围人谈论最多最羡慕最惧怕不是原在北边京都的皇帝皇子们,而是淮阳王府。
当然,这功高盖主之类大事跟她没半点关系的,她只知道佛像里那家伙若是真死了,这淮阳顾家绝对不会放过她,说不定要全家一起跟着倒霉都有可能。
庙里说话的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外面的人可是不少,章杏自认为没有能耐从这里人眼皮底下将一个半死人拖出去的,惟有盼着他们快些说完,然后快些滚蛋,她好将这烫手山芋扔出去。
老天爷总算听到了她的心声,就在庙里两人还在说拿了顾惜朝是借道还是借粮的大事时,庙门被轻叩响了,一人说道:“主子,顾家的人追过来了。”
章杏听了心潮澎湃。差点握拳叫了一声耶。庙里说话的两个人则一下子停了话头,那壮汉大步过去开了门,在门口张望一眼后,一挥手道:“走。”
庙门大开着,章杏可以清楚看见他们都上了马去,只片刻就去得一干二净了。
章杏正要出来。就又听见响动靠近,她只得又猫进帷幕后面。
灯火重来,外面一下子又大亮了。章杏只能看到庙门那方块位置的情况,只凭那处和外面通亮的灯火断出,来得人不少,远超过方才过去那队人马。只不知是顾家的敌人还是顾家本尊。
有人蹲下擦看地上痕迹,庙门口却灯火侵近了。一个身披黑色长裘的少年在数人拥簇下进了庙里来,那少年约莫十八九岁,也生得十分出众,一双桃花眼上挑,盼顾之间如秋水明媚,使人见之忘俗。只气质略冷。他进来后也不说话,只步到那尊歪斜的大佛像前端看。
章杏犹豫着该不该露面。这个许就是淮阳顾家的人了,只这少年周身笼罩着一股阴冷。令她不寒而栗,便犹豫起来。
外面蹲下擦看的人有了结果,也进了庙里来,恭敬在这少年身边回话。
“大少爷,人已经走了。”
那少年不做回应,只看自己的,周围再无一人出声,惟有风声鹤唳和火把燃烧的荜拨声响。
这少年与章杏只隔了数步,她只消一个举动,就能引得他注意,而后将手上的烫手山芋丢出去,只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有些不安,脚步迟迟不动。
外面又有马匹疾驰过来,到了庙门口就停了下来,而后又有几人进来,领头进来那人在那少年耳语几句,那少年方才转过头,看着随后被人搀扶进来的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二少爷跟叶昕晨在一起?”他问道。
听到耳里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冷,章杏听不出这其中任何情绪。
那受伤少年艰难点了点头,说:“世,世子爷,中,中了箭……”
那大少爷不知在想什么,又看了那少年几眼,而后出了庙里。先前在他耳边说话的人在受伤那少年面前蹲下,微笑说:“世子爷中了箭?伤在哪里了?”
“腿,大腿上。”少年回答。
“叶昕晨带着世子爷往哪边去了?”那人又问。
少年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我,我们是分开逃的……”
“是吗?那世子爷眼下是生是死,你们都不知道呢?”那人脸上笑容不变,一边问,一边从腰间摸出一柄短匕来,猛地一下送进那正摇着头的少年胸口。
躲在帷幕后面的章杏万没有料到事情会这样演变,吓得险些叫出声来。
那人杀了人,面不改色顺手在死人身上擦干匕首上血迹,而后出去。庙里其他人对这一幕无任何一点惊讶,就像没看见似得,也鱼贯出去,纷纷上了马。
锦衣长裘的俊美少年正在骑着一匹雪白骏马出现在庙门口,火把光束不定,昏黄光泽忽明忽暗在他身上流荡,黑色长裘上暗织的金线泛着点点金光与通体雪白的骏马相辉映,美得犹如画中人物。
“仔细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平缓说道。清冷声音参杂在风中吹过来,帷幕后面偷看的章杏不禁打了一大寒颤。
马队来去如风,只片刻周围又黑了下来,章杏这才从帷幕后面出来,浑身发软坐在佛像旁边。外面风大,呜咽声,树枝折断声,各种声响不绝而耳,但是这庙里却十分安静。朱漆斑驳的大佛静默斜卧着,门口的死人仰面躺着,血水流了好大一滩,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