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宸雪到底是世家小姐,众星捧月一般的长大,虽说顽皮了些,到底身子骨娇弱,一连串的变故,再加上昨夜在闲云山庄吹了一阵寒风,隔天竟然发起了高烧。车夫也没有照顾人的经验,这一下顿时没了注意,想着闲云山庄家大业大,总比自己瞎琢磨强,赶忙去前院找福伯,央他无论如何也要给想想办法。
福伯耐着性子听车夫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大堆客气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的厉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烦躁后,才开口回道:“你放心吧,我现在就遣人去请大夫,若在平时,哎,算了,你去守着你家小姐吧,有什么不好跟伺候的丫头说,让丫头来通报就是了,阁下也是见过风浪的人,要沉得住气才是。”
车夫见福伯肯帮忙,也就放下了心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既答应了将人送去东极岛,无论如何,也是要做到的。言语上受些委屈,那就更不值一提了,当下欢欢喜喜的辞别了福伯去南院照顾程宸雪不提。
福伯见把车夫打发走了,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随即招来一个洒扫的小厮,让他去镇上的梧桐林去寻一个人,顺带再去请个精明的大夫来,附耳对其叮嘱一番后,才又转身去正院看欧阳风雪。
欧阳风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床边他侥幸救来的窦慎正眼巴巴的望着他,仿佛只要一眨眼,这人就要没了似的。福伯看着来气,心想,若不是为了救你小子,庄主会变成这样吗?
“窦慎,你守在这里也于事无补,下去歇着吧,等庄主醒了,我自然会派人告诉你。听话,快去吧,别庄主好了,你又病倒了!”
窦慎瞧福伯脸色不善,知他不喜自己,不过转念一想,你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你了,若不是看在救命恩人的份儿上,我才懒得搭理你。
“好吧,那就辛苦福伯照顾我的恩人了,请问福伯我去哪里歇息?”
福伯岂能看不出窦慎心里的小九九,不过到底是欧阳风雪带回来的人,他就算不喜欢,也不想闹出什么幺蛾子,给欧阳风雪添堵。
“你去南院吧,那边昨儿来客了,一应都是新的,收拾的也干净,恰好有一位江湖前辈也在那里,你若无聊,还可以去找他请教请教。”窦慎听这话说的好听,实则就是马马虎虎打发了自己,看了看生死不明的欧阳风雪,窦慎也知道除非床上这位醒来给自己正名,否则,自己就算说破了天也拗不过福伯这个大管家。
打发走窦慎后,福伯开始不淡定了,背着双手在欧阳风雪的病床前来回走动,仿佛身上有跳蚤似的,一刻也停不下来,就连往常神采飞扬的山羊胡,此时也恹恹的,没了生气。
神医来了,不知道外头谁喊了这么一句,若平时福伯定要把那人揪出来训斥一顿,不过眼下听在耳里却犹如天籁之音。
福伯转身迎出去,都是熟识的,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两人对视了一眼,梅六已经知道了欧阳风雪的情况不容乐观。梅六走进欧阳风雪的床前,细细的打量了欧阳风雪的脸庞一番后,又蹲下身体查看了一下欧阳风雪的手指,然后单手扶着下巴,沉思了片刻。才站直身子侧过脸看着福伯道:“待会我用金针过穴,修复庄主受损的经脉,庄主失血过多,得用千年人参滋补才能醒来,不过要彻底治愈,还得再添一昧奇药才可凑效。”
福伯凝了凝神,千年人参虽然稀少,闲云山庄倒不缺,梅六也是知道的。可是所谓的奇药,梅六没有直接说出来,福伯就有些吃不准了。
“梅老六,要什么奇药,你就直接说,老庄主将庄主托付给我们,你我就不要卖关子了吧。”
梅六摸了摸自己唇边的八字胡,看着福伯急吼吼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张大福,你这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也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漱口。其实了,对闲云山庄来说,这也称不上什么奇药,东极岛岛主柳逸尘,你应该听说过吧,他那里就有,而且我也知道,老庄主早年与他颇有交情,想必他一定会慷慨赠草。”
福伯听到柳逸尘三个字忍不住想起了当年的一些事,少年儿郎正是慕少艾的年纪,当年老庄主欧阳仁杰在游历大江南北时,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姑娘,那姑娘开朗乐观,活泼可爱,仿佛只要和她在一起,你的日子就如同太阳永远不会西沉一般畅怀明亮。老庄主动了真情,也曾和那姑娘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这柳逸尘当年也是意气风华的年纪,命运弄人,一次老庄主欧阳仁杰和柳逸尘比武的时候,那姑娘不知为什么卷了进去,柳逸尘撤掌不及,无意中伤了那姑娘,老庄主没有办法,只得同意柳逸尘带那姑娘去东极岛疗伤,后来的故事,不提也罢。虽然最后那姑娘并没有跟柳逸尘在一起,而是嫁给了一个世家的翩翩公子,无奈,这老庄主欧阳仁杰和和东极岛岛主柳逸尘二人就是认定是对方捣鬼,才让自己和佳人天涯一方……
多年来两人一直不合,视对方为仇敌,直到后来老庄主娶了当时的武林第一美女木晓宛,两人的每年一次生死决斗才停止。柳逸尘从此心灰意冷锁岛闭关不问世事,年近不惑,依旧枕边凄冷,孑然一身。思及至此,福伯看着梅六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