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轻柔,如漫水的瑶草,清凉舒爽。
何夕趴在他肩头,嗅着他发间的香气,体内已被魔气烧灼得厉害,眼睛也看不见,但她就是不想睡,总怕睡去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于是她就打开话匣子开始絮叨,不语便静静地听她说话。
“不语,你猜我灵力有多少?嗯……你猜我原来叫什么?”
“什么?”他问道。
何夕嘿嘿一笑:“长琴煜夕。”
“长琴?是祝融氏的后裔?”
火神祝融氏于昆仑山光明宫,其氏族在昆仑山下繁衍,后来祝融生太子长琴,氏族内逐渐有等级分化,分化为上宗和下宗,上宗为长琴所领族人,下宗由重和黎所领,族内规定,下宗必须辅佐上宗。之后族内矛盾四起,祝融氏分裂,长琴族前往瑶山,重族和黎族迁往帝丘,共同辅佐黄帝。之后族人以长琴、重明、黎为姓,每隔百年,三族相聚,共祭祖先火神祝融。
何夕想了想,回答道:“我是长琴氏的公主,封号何夕。”
“可长琴氏族长宣称,何夕公主卧病多年,已病逝。”
她嬉笑:“我有那么容易死?”
长琴氏处居瑶山,统治一方水土,与外界没有太多干涉。
她继续道:“当初封印魔星,三魂封于溟海海底,一魄封于帝丘,三魄由祝融封于昆仑,一魄封于汤古,一魄封于具茨山的祝融之墟于黎族守护。”
“长琴氏有密术‘九重封印’,非族长不得学,族长而境界不达者不成,祝融当初就是用九重封印将魔殇三魄封于昆仑,而我嘛……就是因为偷学九重封印被魔噬了心,才会有如此污浊的灵力。”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还好我后来学会了把自身灵力封印起来,不然可就坏了!”
不语没说话,静静地听她讲。
“小时候我就调皮,整天捣乱爹爹政事,但爹爹不生气,还总是命人给我送来好吃的好玩的。我最喜欢的就是哥哥了,哥哥叫长琴煜青,老是惯着我,每次找他单挑他都打不过我。我经常拉着哥哥一起逃课,等着那白胡子夫子来后山寻我们,然后就和父子捉迷藏,有一次我把夫子困在结界里,困了一个晚上,爹爹第一次吵我,晚上我就哭着钻到哥哥被窝里,非要和他一起睡,从那以后,不知又换了多少个夫子……”
何夕身子还是很虚,话说多了,又出了一身的汗,她稍稍喘了喘气,继续道:“后来渐渐地,我和哥哥的灵力都越来越强,哥哥发誓一定要当上族长,治理好一方百姓,我一直期盼着,有朝一日能亲眼看到他屹立于山河,万邦来朝。”
“帝喾有一次派乐师咸黑前来拜访,咸黑与哥哥交谈后,偷偷向爹爹进言,说哥哥太过温和软弱,不适宜做下一任族长,应选再贤人,哥哥得知后,就主动邀请咸黑一同谈论治国之道,潜心修炼,灵力和才智都日益增强,我想我一定不能拖哥哥的后腿,就心血来潮偷学了秘术,谁知炼到一半引魔入心,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何夕苦笑:“堂堂一个神族公主竟成了魔,这事若传于天下长琴族颜面何在?爹爹就让我呆在山腰的一座独宫中,派灵力高强的人来遏制我的魔气,渐渐的爹爹很少来看我了,还好哥哥每日都在,再后来的一日,我突然魔性大发,屠杀了宫里所有的人,爹爹并没有来,只是命人把我封锁在后山的结界里,再也没有来看过我,那个结界不许界内人出来,也不许界外人进去,只有灵兽们可以通畅无阻,于是再也没有人来看过我,再也没有。”
她说得极其平淡,他却听得心里发堵。
“于是我就满身魔气地在结界中和野兽们厮混,渐渐失去了人性,染上兽xing,直到后来有个博识的妖怪给我讲外界的故事,我才意识到,我不能永远呆在那里。于是我就潜心修炼,整整一百年,几经波折后,我习成仙,学会了九重封印,学会了压制魔性,天底下再也没有什么封印结界能拦得住我,然后我就跑了出来,去了许多地方,但我满身的污垢灵力似乎不太招人待见,最后,我用九重封印封了自己的灵力,定居在这里,开了个香料店混日子。”
不语低眉,她轻描淡写地说,几经波折后习成仙,可仙位岂是那么容易习成,她定是吃了数不尽的苦,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深山里,不语心中苦涩,缓缓道:“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她温暖地微笑着,像春日里盛开的桃花。
如果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没有灵力也无妨。
再往后,她只是断断续续地讲述着以前的事,不语故意在山上绕路走,他就想一直这样背着她,一直一直往前走,听她讲述以前的故事,去一点点地了解她的过去。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她在他肩头沉沉睡去,不语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听着她疲惫而均匀的呼吸声,朝着那个被他称为家的地方一步步走去。
回到店里,不语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在床上,烧了热水,小心地擦拭她脸上和手腕的血迹。除了手腕以外并无大碍,不语找来膏药轻轻擦拭上,缚上纱布,处理好后给她盖好被子,昨天折腾了一晚上,这下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