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何夕收拾了几盒上好的香料,跟不语交代过后才出了门。
来到圣医堂,却并不见那个中年男子,向抓药的小师傅打听了几句,得知,这药铺的老板是柳氏的家臣,医术极高,很少露面,一般都在隐居处修炼,只有当柳逸来灵都时,他才会现身招呼。
何夕把香料交给小师傅,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若是只有当柳逸来时,他才出现,那么想除掉他必须要小心了。
回去后,何夕让不语准备了些草药,自己又去密室里取来些许晶石,准备妥当后,何夕让千翦呆在屋里不要出声,不语把朝子叫了过来。
朝子进来,只见厅中放一浴桶,冒着腾腾热气。
“上衣脱了,跳进去。”
何夕在案几上列出一排长针,朝子知道她要做什么,便乖乖脱了衣服,**着上身跳了进去。
水并不是很热,但因加了些东西,朝子感觉浑身火辣辣的,像是被放在火上烤灼一样,他不停地扭动着身体,脸颊已热得通红。
剩下的事情不语就插不上手了,于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何夕手里拿着处理好的针来到朝子脑后,先是往朝子嘴里塞了一粒药丸,朝子皱紧了眉,叫道:“你轻点啊……”
“没事,不疼。”何夕盈盈一笑,朝子立刻觉得身后阴冷了三分。
服下药丸没多久,朝子便支持不住意识,低下头昏睡过去。何夕在他伤口处又涂了些药,她用炁泽血将这些针浸泡了一夜,想着应该可以了,便着手向他脖径处的命穴刺去,细长的针头刺入皮中近两寸,她轻轻旋转针头,朝子的勃颈处开始泛红,太阳穴的青筋渐渐凸显出来。
片刻,通体亮白的长针从根部开始泛红,犹如是血液从朝子体内流出,注入了针中,长针逐渐变得通红,仿佛可滴出血来,最后一声极细微的爆裂声发出,几根长针化为血色粉末落入水中。
何夕一个眼神,不语倾刻来到木桶旁,将朝子从水中捞出,把他放到木椅上,披上衣服。
浴桶中的水慢慢变得血红,最后变成黑色。
何夕将熬好的药给朝子灌下,然后让不语把他抱了回去。
调养了两个月后,朝子已基本无恙,何夕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下。
这之后的半年时间里,何夕经常亲自上山采药,并不是采一般的药草,而是偷偷溜进昆仑结界里去找那些奇物,她经常终日呆在密室里不出来,不语知道她在研究药物,但并不问她究竟在研究什么药物,要干什么。
何夕拿炼好的药上山找灵兽来试,但总是不满于此,要知道,用毒来杀死一个同为高阶药师的人,实属不易。
深冬时,雪厚三尺,何夕憋久了,想出去转转,听说灵都的钱氏在后山栽了片梅林,虽说是私人领域,外人不得入内,但是……那又怎样?
何夕和不语拎着酒壶上了山,一路蹋雪寻梅,墨灼岚山。
走至那梅园,但见朵朵红梅傲立于寒霜白雪,顿生一种刚气和火热之情。
翻身进了梅园,俩人饮着酒兜转在千朵红梅之间,酒后她脸颊微红,乱梅间对他甜甜一笑,他心猛地漏跳一拍。纵是梅花有万种风情,都不及她妖冶心惊,她的美,令人无所适从。
不语随手拈来一叶宽草,将那抹绿放在薄唇边,悠扬乐声随之而起,如泉水击石,如微风拂柳,如指绕青丝,无数红梅随之而舞,落红又起,纷纷扬扬,何夕不禁踏起舞步,红梅在她脚下随之聚,随之散,她步履盈芳,蝶舞翩翩,清风掀起层层花浪,飘飞如雨。
她舞于繁花之上,层花欲燃,步步生莲,一身白衣恍若明仙,淡淡的银光笼罩在她周身,明眸皓齿,飘逸出尘。
他看得淡定心惊,那如月光清辉般皎洁幽艳的光芒,穿林越水而来,她身边花开如海,风过如浪,衣袂飞舞,掩尽日月之光。
他暮然想,这一百年,或许是少了。
美人伴乐声而舞,却不料那守园人扰人清欢,一路跑来,口中大叫着:“什么人?!谁让你们进来的!私人领域!快从树上下来!别弄坏了梅花!”
不语停止了吹奏,何夕的舞步也戛然而止,她只是立于梅花之上,幸灾乐祸地对那守园人笑。
守园人便也气恼,抄起一长棍更加快速得向这里奔来。
不语无奈一笑,扔掉手中的一叶宽草,飞身上了梅树,一手环住她纤腰,脚底生风,奔逸于棵棵梅树上,飘落的红梅随着他的步子一起潮起潮落。
何夕环住他脖颈,看满眼飞花咯咯地笑着,守园人已追不上那掩尽于丛梅中的仙衣眷侣,只闻那银铃般的笑声渐行渐远。
次年春,柳逸应何夕去年答谢之邀一同在戏楼看戏,高谈阔论,饮酒赋诗。
平心而论,柳逸这个人很和善,但是隐隐地,何夕总觉得他有一丝阴气,像是阳光下的黑暗面,若有若无,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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