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一路滚下去,滚的很是流畅,无数个翻转下她头晕目眩,连一声救命都喊不清楚。没滚两下何夕就觉得自己要散架了,天旋地转间,她看见山坡下有个小水沟,水沟旁站了个人,何夕想着那人八成是不语。
不语居然眼睁睁看着自己滚下来也不知道半路拦一下,一定要等她滚到头才来英雄救美吗?
何夕一想就来气,于是她拿出十二分的气势,自己还加了把劲儿,滚得越发欢快,发誓一定要把他撞进小水沟!
那人看着气势汹汹一路滚下来的肉球,觉得这个肉球杀伤力不小,于是就往旁侧了侧身,在肉球飞过自己时他又笑了笑,伸手捉了肉球的衣领,把肉球拎在了空中。
肉球登时舒展成了一个人的模样,何夕心有余悸的在空中荡了荡,方才扭过头杀气腾腾地瞪向那人,那人笑了,端详了她一会儿,然后把她轻轻放在地上。
何夕盯着那人愣是没反应过来,那人不是不语,他一身青色衣袍,华贵而典雅,满头银发无拘无束的飘在脑后,一张银白面具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好看的唇形,男人修长的手指持了一柄雪白扇子,扇柄挂了一抹流苏和一朵小巧的红莲,红的扎眼。
这人……是癸谷。
何夕记得不久前他刚进了山门,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小水沟旁,看风景吗?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人家救了自己,不然自己早就进这小水沟里洗澡去了,还是该谢人家一句的。
于是何夕真诚的给他鞠了一躬,“多谢公子相救。”
癸古摇着扇子看了她一会儿,道:“没事,本来也没打算出手的,但想到你溅起的水花可能会碰到我,就顺手阻止了一下。”
何夕扯了扯嘴角,硬是给他挤出个笑来,“这样啊,公子考虑的还真是周全啊。”何夕抬眼看他,觉得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但又想不出是哪里怪。
见男子抿唇笑了笑,何夕猛然一愣,对了,他的声音,还有那唇形,很熟悉,却又阴森森的。
男子“啪”的一声合上扇子,然后在何夕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带着那抹诡异的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何夕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看见不语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他眼里有些惊讶,“难得,你居然没滚到水沟里。”
这个咱们回去好好算账。
但是,回去后她倒头就睡,全然忘了自己要干什么,梦里还记得一些,等一觉醒来就把那些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继续过着自己糜烂的生活。
寒秋至,落叶满庭,何夕持着大扫帚在店门前挥舞着,苍黄落叶附地而起,迁蹁蝶舞,她不亦乐乎。
不语倚在店门口看着她,只觉得额头微痛,这早上刚扫好的落叶,又纷至满庭,这丫头一点也不让人省劲……
他薄唇微启,轻叹口气走至她身后,一手拦腰把她拎起,一手抽出笤帚,“再这样闹,以后落叶都归你扫。”
她咧着嘴笑,露出一口小白牙,“那不行!”
“那怎么才行?”不语把她拎到树底下,他放下手中的扫帚,双手握住她的纤细腰肢,举过头顶,把她放在一粗树枝上,“不许下来。”
何夕仰着瓷娃娃般的小脸,“你说不下来就不下来?”她小有情绪,“我怎么那么听话?”
“我去给你弄吃的。”
何夕听了便立刻笑开:“好的!”
“坐这等我。”
“好的!”
他进了店里去,何夕荡着两条小腿,乖乖地等他拿吃的来,心里想着朝子和许秋成婚已有半年,两家人也相互照应,相互和睦,何夕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总感觉染房的生意大不如前。
想着,便见许秋急急跑来。
这人真是经不起念叨。
一路跑来,许秋的小脸胀得通红,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喊:“夕姐姐,快来!你快来!朝子出事了!”
何夕一怔,立马跳下来,跟着去了染坊。
不一会儿,不语就端着一篮荔枝和半袋子吃食出来了,只见树上空无一人,落叶满庭,尤为冷清,他嘴角扯了扯,压住火,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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