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坐在床边,自己先尝了一口,味道不错,又尝了一口,兀自摇摇头,不行不行,这不是给我吃的。
此时男子已睁开眼睛,何夕舀了一勺放到他嘴边,“我炖的肉汤,你多喝点,养养身子。”
他不张嘴。
何夕又道:“我见你嗓子没有受伤,为何不说话?难不成是个哑巴?是个哑巴也无妨,只要不是傻子就行。来,张嘴。”
他犹豫一下,张开了嘴。
于是何夕便一勺一勺地喂他。她觉得,现在自己应该是个温柔贤惠的模样。
“你看你这冻伤,脸上也是,身上也是,身上的用我给你配的水洗澡泡泡就好,脸上的回来给你抹点药。”她舀了勺汤,忖思了一番,“晚上我帮你活动一下手脚,我也算半个药师,你那筋骨能不能接得上我也不知道,就算能,这三四年你也下不了床。”末了,又道:“我感觉你以前灵力应该不低……筋骨长好后八成是恢复不了……”
男子没看她,只是平静地喝着肉汤,安然而从容。
“嗯…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呀?真是个哑巴?但……我看着不像啊……”
“你会长什么样子呢?等你脸上的冻伤好了,就能看清你长什么样了,现在跟个紫色的猪头一样,哈哈……”
男子没有表情,神色却微微温润了些。
“你叫什么名字呢?总该有个名字吧,我晓得你肯定不会给我说你叫什么……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何夕歪着脑袋,一番苦思冥想。
“叫什么好呢?叫什么好……嗯,吾不言,子不语,就叫你‘不语’好了,谁叫你一直不说话。”
她嘿嘿笑着戳了戳他的脸,“不语,不语,不语……”
“不语,你倒是应一声啊……”
晚上时,何夕用加有角端骨的昆吾石浆稀释,涂满自己的双手,然后又涂在不语的手腕和小臂处。何夕顺着他的筋骨给他按摩,打通脉络,点化穴位,昆吾石浆慢慢渗入皮肤,灼烧着经脉和骨骼。这昆吾石浆烈性极大,对不语有疗伤作用,但对小兮却是物极必反,她的手已烧得通红。
不语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湖里像是被谁抛了一颗石子,荡起层层涟漪。看着她烧红的手,他微微皱了眉。
何夕十分谨慎地将指尖到臂肘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穴位,一一点到,做完一只手做另一只,做完手再做脚,耐心到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近两个时辰后,昆吾石浆已被不语全部吸收,何夕才停了手,她用毛巾给他擦干,去外面的水井旁打了桶水,她掏出一个冰晶石放入水中,顿时,寒气从水中散出,桶身已结满了霜,里面的水极寒,却没有结冰。何夕看了一眼自己肿得通红的小手,心疼地吹了两下,然后伸入桶中。
她咬着牙泡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把冰晶石拿出来擦干,把水倒了去。
回到店里把冰晶石放进抽屉,然后拿着玉清竹的膏药进了屋子。
自打她一进来,不语就一直若有若无瞟向她的手,何夕盈盈笑道:“怎么,担心我?”
他淡淡地扫她一眼,眼中并无担心的意思。
何夕笑笑坐到床边,小心地把膏药涂在他脸上、耳朵上,然后把他给推到靠墙的里侧,她拿出一条被子给他盖上,“好了,睡觉了啊,你盖这条被子,我还盖我的被子,晚上别乱动啊。”
他好像动不了来着……
给不语盖好被子后,何夕立马钻进了自己的被窝,累了一天,她浑身都在叫嚷着累,刚躺下就睡着了。
月光皎洁,他睡不着,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眼中静若止水,深邃如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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