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雪这话一出口,珠儿脸色大变,刚刚被押进屋里的珍儿更是吓得软倒在地,眼泪不停地往外流,但牙关反而咬得死紧,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事情轻重,不可能拆自己人的台。可她还是害怕极了,她终究还是太年轻。
小王氏已经冷笑着朝兰雪射出了利箭般的目光:“贱人,你是在说我陷害你么?我若真有心收买了你的丫头来陷害你,这瓶东西又怎会不在你屋里,反而叫你的丫头往府外送去?!这分明就是你们主仆见势不妙,意图转移证物吧?!”
她转向赵硕:“世子爷难不成连这么明显的谎话,都能相信?可别笑死我了,原来世子爷竟是如此糊涂的人?早知道你这样蠢,我父亲当初怎么就挑中你了呢?!”
“你给我闭嘴!”赵硕的脸色很难看。他当然没有小王氏说的那么蠢。兰雪是对自己的魅力太过有自信了,大概没想到自己的伎俩会有失灵的时候。曾经她能让赵硕对自己言听计从,但如今她已经处于失宠边缘,在赵硕心目中已经不再是温婉柔顺的爱妾,刚刚又有伤势造假设苦肉计的嫌疑,如今再有物证,赵硕并非真正的蠢人,又怎会看不出来,兰雪大有问题呢?
他阴沉着脸问兰雪:“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兰雪一噎,干笑着辩解:“世子爷,这并非妾身的东西,妾身又如何能知……”
赵硕打断了她的话:“别耍花招!你给我说清楚,这瓶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夫人先前在正院那边提到的那种见不得人的药?!”
兰雪咬咬唇,决定要死撑:“妾身当真不知……”
赵硕冷笑:“你既然不知,那你的丫头又为何要匆匆忙忙把这东西带出府外?!”
兰雪哽咽道:“妾身并不知道珍儿到底想做什么。世子爷,妾身也是才知道这丫头原来与妾身并不是一条心……”
赵硕嘲讽地笑笑:“是么?既如此,那我就来审审她好了!”他转身大步走到珍儿面前,晃了晃手中的药瓶:“说!这是什么东西?!”
珍儿害怕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却伏下身去,一个字都没回答。
赵硕的脸色更阴沉了:“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他大喝一声,“来人!”打算把珍儿拖出去打板子,打到她愿意开口回答为止。
赵陌却劝住了父亲:“先前不是有丫头说,这个珍儿是奉了她娘之命,送东西出府的么?她娘也是知情人,不如把她娘也押过来审问。”
赵硕觉得长子说得有理,便让人照办了。
珍儿娘被押回院子里的时候,人还是懵的。她正到处找赵祁呢,怎么就忽然被几个仆妇制住,押了回来?但她瞧见正屋门口附近,珍儿正软软地伏倒在地时,心下顿时一惊,觉得有些不妙了。等她看见赵硕手里那瓶药粉时,便知道大势已去。
赵硕把先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珍儿娘咬着唇,正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便听见兰雪在卧室里哭喊:“珍儿娘,珍儿,我素日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我?!竟然叫人收买了,在我屋里放这等要命的东西。到底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珍儿娘的脸色一白,咬牙低下头去:“小的知罪,小的……知道这种药忌讳,只是祁哥儿一天天大了,又跟小的不是很亲近,珍儿更是不如珠儿姑娘得姨娘看重,小的母女俩随时都会丢了如今的差事。小的见甄管事既能干又得世子爷看重,想着就算是给他做个二房,将来也不用愁了,便特地从外头弄了些见不得人的药,打算要寻个机会,成其好事……方才小的是见有人要来搜姨娘的屋子,生怕管事们会连小的屋子也搜了,只好让闺女悄悄儿把东西送走……”
众人都听得愣愣地,面上露出古怪之色。
珍儿娘这意思是……这药跟兰雪不相干,是她自己弄来的春|药?她打算用来算计甄忠?
甄忠此时在院子里听得分明,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的。
而屋子里,兰雪也听得一愣一愣地,倒是珠儿迅速领会到了珍儿娘的用意,眼圈顿时一红,手上却用力掐了兰雪一把,总算把她掐得清醒过来。
兰雪有些懊恼,她方才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只要珍儿娘说这一切都是小王氏的指使就完了,做什么要节外生枝?!她一脸的不甘心。
珠儿气恼地瞥她一眼,心中暗骂蠢材。方才她想要栽赃,哪怕是栽到马梅娘身上,也好过栽给小王氏。若是小王氏设的套,这药就不会在搜屋时消失不见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珍儿是为了把药送走,才会向府后门跑的。这可不是设套陷害人的做法。倒是珍儿娘的说辞,勉强能自圆其说,只是说得太晚了些。在她开口前,似乎所有人都认定那药瓶中的药粉,是会致男子不孕的毒|药了。她再说那是春|药,也要别人信哪!
赵硕便不相信珍儿娘的说法:“你既然这么说,可见这瓶子里装的药对人无害了?”他将药瓶递给一个婆子,“把它给珍儿灌下去,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得答案了。”
珍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