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的仵作已经在检视了,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看周雄不说话,也忍着没说什么,道:“看衣着,倒像是个小厮……头发乌黑,年纪应该不大吧。死了总得几十天了,人都烂了,也看不出什么来了。”
的确,尸体已经大面积腐败,只有骨头毛皮尚完全保留。苏晏晏检查了一下,道:“此人身高大约七尺六寸,偏瘦,年龄大约十八九岁。死去大约四十五天到五十天左右。”
那仵作越听越是稀奇,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的?”
苏晏晏看了他一眼:“他的智齿……最里面的牙还没开始长,牙齿的齿尖顶和边缘有轻微磨耗,因此推断年龄在十八九岁左右。至于死亡时间,他眼耳鼻口等处有伏蝇的蛹壳,这个季节,生长时间大约是一个月,而这蛹壳已经灰黑色并塌陷变碎,所以推出死亡时间是四十五天到五十天左右。”
那仵作鄂然看她,苏晏晏继续检查,看死者衣着有些破损,她仔细研究了一下,道:“这人是不是在山洼发现的?这山洼不高,但地面上有碎石?”
衙役吃惊不小:“你怎么知道的?就是这样!”
苏晏晏微微皱眉:“这人的致命伤,是背后一掌,打他的人是武师,所以造成了骨折和内脏破裂……虽然现在证据不足,但我感觉,他应该是在别处被打死,然后被弃尸在乱葬岗的,目前还不知道这件事跟采花贼的事件有没有关系。但因为时间是有重叠的,所以还是要查一下这个人的身份,他平素做什么事,大概会在什么地方出现。”
这话已经有了几分发号施令的感觉,偏偏极为自然。
周雄下意识的就想应声,中途咽住。
他着实有些心惊,怎么都猜不出苏晏晏两人是谁,怎么会突然到这儿来的。但看这架势,绝对不好糊弄。rO3a
苏晏晏又细细的检查了一圈,这尸骨身上没有旧伤,应该不是干粗活的小厮,唯一的伤就是后背的,而且是伤后立刻就死了,所以没有愈合的迹象。
通过头骨,可以复原出小厮的容貌,只是比较麻烦,做的太多,也怕被人怀疑身份。再说这小镇不大,要查一个人不难,应该用不着这一步。
苏晏晏考虑了一下,便收手退回来:“大概就是这样了。”
那老仵作已经有五六十的样子,不住打量她,苏晏晏也不去理会,随手脱掉了大褂,一边道:“我想看看这些案子的卷宗。”
周雄咬了咬牙根,还是道:“你们跟我来!”
他带她们去了厢房,取出了卷宗,忿忿掷了给她。
七王爷抬头看了他一眼,周雄手一颤,有些后悔,却勉强端着架子,在旁边坐了。
苏晏晏细细翻了一遍卷宗。相比起之前慕容葳蕤经手的大理寺卷宗,他这卷宗着实有些乱,但时间地点哪家姑娘之类的还算明白。
苏晏晏翻了一遍,又递给七王爷,等他一目十行的扫完,这才道:“为什么我觉得不像是采花贼?”
陌轻寒道:“为什么?”
苏晏晏道:“虽然这些案子的时间没有重叠的,但是也没有什么规律,有时候接连几天都有人失踪,也有时候接连几天都没有……”
陌轻寒温言道:“若真是采花贼,总要先选出目标。”
苏晏晏皱眉,她本想说这有可能是团伙做案的。但是想想这毕竟不是现代,也许真的有可能是个厉害的采花贼。她想了许久,才道:“周大人,你是什么时候到青崖山的?”
周雄下意识的坐正了些,“本官在郡太守府也是事多,而且这案子之前并没有要调人过来。是老族长写信过去,我才主动请缨的!本官过来之后,只发生了一桩案子,之后就再没有了。”
当时人人都恭惟周雄,说那采花贼定是怕了他,所以才不敢犯案。周雄自己也颇有些沾沾自喜,虽然这些日子什么也没查到,但毕竟也再没案子发生了,不算没成绩。
苏晏晏微微凝眉,这么算起来,足足失踪了二十七个姑娘,这个人这么肆无忌惮的犯案,总不会是有啥毛病?没女人不行?但如果是性瘾者什么的,为什么只在这儿?别处可没听说有这种采花贼的案子这么频繁发生的。
苏晏晏道:“七……公子,会不会有一种病,定期发作,或者只发作一次,必须要做某些活动才行?”
周雄心里嗤了一声,心说采花贼不就是好色么?还什么病?
可是她问的极为认真,而陌轻寒也正正经经的道:“从未听过。我在医书见过一种渡毒之法,是中了某种毒,可以过身,但也不必这么多人。”
她又问:“那青崖山相比之别的郡县,有什么特别之处?”
陌轻寒想了一下,摇了下头:“不知。”
苏晏晏道:“如果说,青崖山镇并不特别,这凶手又不是有病,那么,为什么他在这两个月里,掳走了二十七个姑娘?而在这之前的所有时间,和之后的时间里,在别的地方,从未听说有这种事?有什么原因,会让人在两个月的时间里,需要大量未婚女子?”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