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争了半天,周雄终于败下阵来,咬牙应下。
带着两人出来,周雄冷冷的道:“两位好本事啊!居然还攀上族长了。”
陌轻寒根本不跟他废话,淡淡的道:“大理寺少卿官儿不够大?我们还认识更大的。”他顿了一顿:“还是说周大人不信?若是不信,叫他来一趟,也不是什么难事。”
周雄不由得一窒。
都城天子脚下,京官本来就比地方官尊贵许多,一个大理寺少卿,在都城或许不算什么,但拿捏一个捕头,甚至拿捏一下郡太守都够了。
他本来的确是半信半疑,但看七王爷这从容的模样,竟不由得胆寒。别说让人来,就算来封信,甚至捎个口信儿,他这官儿也就做到头了。
他也不是不怕的,只是有些不服气,咬了半天牙根,还是什么也没说,只道:“既然来了,先去衙门里休息一下,我禀过县太爷,就带你们去!”语气毕竟是软了。
陌轻寒也不为已甚,点了点头。
周雄是郡太守府的捕头,着实没怎么把县令看在眼中,哪会特意去请示,只是借这么个由头出来,多晾他们一会儿。
当地的捕头也姓周,是一路跟着的,方才的事儿都看到了,见他这模样,便上前道:“大人又何必生气,这么两个小哥儿,一看就是娇养着的,细皮嫩肉,就算有几分小聪明,又哪里见过大世面?”
周雄怒道:“我能不知道这个?可是族长叫他们说动了,我能怎么着?”
“这好办啊!”周捕头笑道:“他们没见过世面,咱们就叫他们见见……与其咱们赶他走,不如叫他们自己知难而退。”
周雄眯了眯眼:“你有什么主意?”
周捕头笑眯眯的说了几句,周雄一咧嘴:“行啊,有你的!就这么办!”
周捕头下去安排,周雄转身进去:“两位小哥儿,既然是来帮忙查案子的,不如我先带你们去看看疑犯?”
苏晏晏与陌轻寒对视了一眼,苏晏晏笑了笑:“也好。”
周雄带他们去了死牢。
死牢向来是阴森的,处处阴冷潮湿,一推开门,就是一阵带着腐朽的血腥气。秋日的天,早晚已经有些凉了,这味道冲面而来,让人不由得就想到阴曹地府。
就连周雄,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一边斜眼看了看两人。
苏晏晏两人都没什么表情。
周雄心说死撑着吧!看你们能撑到几时!他皮笑肉不笑的摆手:“两位请吧!”
苏晏晏嗯了一声,就悠闲的下去了。光线昏暗,牢房的铁栏杆生着厚厚的绣,有人痛吟了一声,翻了个身,看上去只像是一团蠕动的垃圾,让人背上发毛。
苏晏晏道:“疑犯在哪儿?”
周雄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昏暗中,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她的声音是从容的。
周雄不由得一皱眉,领着她往前走,可是直等走到了那间牢房,也没见苏晏晏步子慢了半分。
周雄一时也摸不清她在想什么,只能硬着头皮道:“就是这两个了!有人看到他们贼眉鼠眼的看杨家小姐,过午杨家小姐就失踪了,必定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苏晏晏嗯了一声,走上几步。
牢里的人翻了个身,声音断断续续:“冤枉啊!”
到了这时候还喊冤,只怕真有些隐情。这种大案,上头催的紧了,随便抓几个人应付是常事,当初帝陵起火,就随便抓了个江洋大盗。天子脚下尚且如此,何况这种偏僻郡县。
苏晏晏不由得皱了下眉,道:“能不能打开牢门看看?”
周雄一瞪眼:“打开牢门?人跑了怎么办?”
苏晏晏道:“这两个显然是受过刑的,爬都爬不起来,要怎么跑?”她淡定的激他:“周大人怕了?”
周雄扛不住激,怒道:“本官会怕这么两个小叫花子?”
苏晏晏冷冷的道:“原来他们不是什么疑犯,只是被周大人抓来充数的叫花子?”她缓缓的道:“三木之下,何求不得,这法子倒是省事。”
周雄被她一口叫破,登时恼羞成怒:“本官做事,自有道理!用不着你指手划脚!”看了看她身后的七王爷,又道:“这些叫花子刁钻诡诈,又是到处都有,防不胜防!本官觉得掳走那些女子的,与他们脱不了关系!”
苏晏晏冷笑,也不等他叫人了,直接从腰间抽出飞凤剑,手起剑落,嗒的一声斩开了锁,推门进去。
周雄被她这个动作惊到,想喝骂两句,却又不由得心惊。
要论蛮力,四阶武师就可以轻易斩开铁锁,但要象她这样如此干脆,像切开一个核桃一般连多余的声音都没有,那就极难了,这份巧劲儿,不止六阶!
苏晏晏蹲下来细看了这两个叫花子的伤。他们显然受了大刑,身上伤痕累累,但是手脚都是又干又瘦,而且年纪都不小了。
苏晏晏淡淡的道:“他们都是普通人,不会武道,不会轻功,连围墙都上不了,绝对不是那个采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