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晏若有所思。她们现在就是在绣楼的二楼,也就出去看了一眼,问那婆子:“就是在这儿吗?”
那婆子点头道:“对,小姐喜欢倚在那柱子上绣花,所以柱子上都是包了布的。”
苏晏晏便走到柱前,半蹲下来,向上一看,点了点头。
原来这儿恰好跟不远处的一间酒楼遥遥相对,酒楼高过这边,如果往这边看,恰好能看到这儿。
周雄皱起眉,也过来看了看,顿时就有些发怒:“那贼子分明就是在酒楼上看到的!此话之前为何不说!你们隐瞒案情,让本官如何查索!”
那婆子吓的直抖:“官爷饶命!官爷饶命!”
苏晏晏道:“周大人,事已至此,又何必吓她。”
“你知道个屁啊!”周雄怒道:“要是当时她便说了,本官就可以去那酒楼查!必定有的是人看到那贼子模样!如今事隔一个多月,让本官还怎么查!”
这个她当然知道。
可是,这还不是因为他们询问不细?要是把所有人都细细问过了,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苏晏晏懒的再说,又道:“然后呢?”
婆子看了周雄,周雄犹在发怒,婆子战战兢兢的道:“后来……后来也没什么,后来小姐就睡了,早上就没人了。”
苏晏晏道:“小姐几时睡的?她睡的时候,绣红在什么地方守夜?”
婆子道:“小姐一向亥时之前就睡了,那天也差不多那个时候。”她想了想:“绣红姑娘跟绣绿姑娘是轮流守夜的,就在外间。”她指了一个地方。
苏晏晏过去看了看,那地方正对着拔步床,虽然隔着一道屏风,其实说起来不过是十来步,按说有动静是能听到的。苏晏晏点了点头。又问了那婆子几个问题。
那边周雄大踏步进来,一挥手:“此案已经无庸置疑!定是武师所为!这贼子定是在酒楼上看到了小姐,然后见色起意,晚上便登堂入室,将小姐掳走!”
苏晏晏道:“如何掳走?”
周雄一瞪眼:“自然是从楼后!楼后宅院原本住了个姨娘,后来死了就没人住了,怎么躲都成!”
“不,”苏晏晏道:“此人必定是从正面走的。”
周雄大怒:“本官只是让你来看看!没让你干涉本官办案!”
苏晏晏虽然不想这时候得罪他,但是在案子的问题上,她向来不肯让步:“楼后没有任何贼人经过的痕迹,贼人一定是从正面进入,然后直接从围墙上到了外面。”
周雄怒了:“不要以为你们认识慕容少卿,本官就不敢动你们!这案子大的很!你这样胡搅蛮缠,干涉本官办案,就算真的到了大理寺,本官也有话说!”
“周大人!”苏晏晏站起身,正色道:“你可以看一下,这帐子已经挂上很久,而且下面是直接缝到床上的,若是从后面进入,怎可能不破坏帐子?而且这窗口这么小,只能容一人平着进来,就算对方是高阶武师,自己进入还好,要如何把陈小姐运出去?”
她指着窗子:“不管陈小姐是清醒还睡着,他要将她弄出去,下方必有痕迹,但如今却是积尘已久,只有勘察时留下的手印。”
她又走到门前:“贼子从酒楼可以看到,但是中间有几棵树遮挡,这个角度,若要看到,一定得走到最角落,那儿又没有桌子,平常人,谁会挤到角落看人?若是时常被人看到,那小姐早就留心了,又岂会拖到如今?所以,我认为那贼子早已经知道陈家小姐,之所以站在那儿,不过是察看陈家地势,踩点儿。”
“他从正面进入,自围墙,中间在树上借力,然后再跃到楼上,出去也是照此办理,入夜之后,一路隐身树影之中,并不容易被人看到。抱着一个十五岁的姑娘跃过围墙,这一点,四阶以上的武师,轻功略好就可以做到。”
她顿了一顿:“而且,你说贼子从酒楼看到,所以晚上来下手,那就是临时起意了?但这不止是陈家小姐一人失踪,这是很多人一齐失踪,怎可能是临时起意所为?”
她又转了一圈,指着一处:“你看这窗纸上有个小孔,我认为,当时那贼子是从这儿吹入了迷烟,所以丫环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而除了值夜丫头,其它人都在楼下,就更不会听到了。”
周雄一时竟是哑口无言。
尤其看到陈老爷的神色,既是恍然,又有些愤怒,不住的看他。更是大怒:“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哥,居然敢在本官面前如此胡言乱语!本官一片好心,容你进来看看,你却歪曲案情!本官怎能容你!”
他转头叫人:“还不给我赶出去!”一边使了个眼色。
苏晏晏也怒了,还想说话,七王爷却直接握住她手,一个字都没说,就带着她走了出去。
那得了令的衙役本来想上前揪住她,七王爷这一走,倒成了他跟着他们出来,赶忙威胁道:“两位最好老实点儿!这儿可不是京城!我们大人也是六阶武师!真惹急了我们大人,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陌轻寒理都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