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晏走到门前:“王大人,诸位武师,但凡学过武道的,都应该看的出,这些伤口形成的时候,凶手必定与他们站的极近。”她比了一下:“这是剑伤,长剑通常为三尺,加上手臂出招时需要蓄势,所以凶手跟御林军之间,距离很近,几乎肩并肩。”
“而且,并不是只有这人如此,而是所有人都是如此。”她指了指围墙:“围墙距他们死亡的位置很远,他们同时掩过来很容易被发现,所以他们应该是从门进来的,从门进来,又在离门大约二十步的位置,却能同时站的离御林军这么近,这说不通,除非,他们是熟人,正在与御林军叙谈,御林军完全没有防备。”
此言一出,百官都有些惊骇,连同几个原本笃定的太子党也有些不安。陌卫悍再也端不起架子,站起身走到了院门前,死死的盯着苏晏晏。
苏晏晏看在眼中,态度却仍从容,续道:“还有这个被某位大人发现了衣角的人。”
苏晏晏走到那个御林军身边,指着他的手:“此人是被一剑毙命,刀都没有拔出,身上也完全没有打斗的迹象,他怎么可能从对方身上抓下衣角而不为对方所察觉?就算真的有这种可能,他的手不是抓握状态,要怎么抓下衣角?这分明是在他死后被人塞进去的!目的就是栽赃!”
“还有守卫。外围守卫是面对面一刀毙命的,所用的兵刃是匕首,伤口位于小腹。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造成这样的伤口?”她走到其中一个御林军面前,一笑:“张大哥,好久不见啊!”
她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枝树枝,手猛然前送,一下子戳在了对方小腹上。
那御林军情不自禁的惊呼了一声,腿一软险些坐倒在地,直惊的脸色惨白。众人被那气氛惊到,也纷纷惊呼出口,寒毛直竖。
苏晏晏转身道:“只有这种情形,才能解释。而且凶手个子应该跟他们差不多高,所以做出来更自然。”
她顿了一顿:“地牢中的情形,也有人去看过了,地牢的门如此隐秘,可机关和牢门都没有任何破坏的迹象,显然是被人从里面打开的,什么情形下,守卫会乖乖的开门?然后才被人当胸用匕首刺死?这不用我说了吧?”
“还有另外两个守卫,他们武道也不弱,离的又远,为何只跑了两步?而他们跑的位置,是离开所坐的椅子的,显然他们是看到来人,上前迎接,直到同伴被杀,才回神逃跑。他们完全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所以只跑了两步,就被人背后击杀。这,也证明了下手之人是熟人。”
这话一出,百官神色各异。能爬到这个位置,哪一个不是人精,自然一想就会明白。这要是什么样的熟人,才能做到?在地牢这种地方,关押的是内奸这种犯人,就算皇上的人来了,守卫也不会乖乖开门,只除非是自己人,换言之,太子的人。
陌卫悍忍无可忍:“苏晏晏!你不要信口雌黄!你……出言要慎重!”
苏晏晏并不理会:“尸体的情形,差不多就是这样。但是我还有一点不解。”
百官看看苏晏晏,再看看陌卫悍,各自思量,只有王达参朗声道:“何事不解?”
苏晏晏看了他一眼:“此处守卫,平时应该就只是那六人,御林宫则是每日例行巡查至此处,按平时来说,御林军巡查只是从景阳宫外,这次为何会进入宫墙之内?如果说是因为听到声音而进入,为何景阳宫中的人没有听到?”
她顿了一顿:“当然,也有可能是这声音‘恰好’只有御林军听到,而御林军进入,又‘恰好’没有惊动任何景阳宫中的人,但是诸位大人,如果有人想来杀囚或者劫囚,肯定是要避开御林军的,怎可能专瞅着御林军来的时候下手?这完全不合常理。”
百官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的确如此,御林军巡查,怎么可能进入景阳宫内部?进入之时又怎可能不通过景阳宫的人?而下手之人如果是永乐帝,自然是越机密越好,怎可能杀了御林军,摆明要把事情闹大?
苏晏晏道:“另外,方才的供词,我没有看到,但诸位大人应该是亲眼看到的。一来,如王大人所说,凶手杀囚而不取供词,说不过去。二来,我大胆猜测,这供词的笔迹应该是新的,至少在纪大人探视皇上之后!”
这话一说,百官再次哑然。
他们不必再回头检视,也知道她所说的不错。这所谓内奸,已经抓到这么久,如此大事,怎可能不第一时间审?那么为何这供词笔迹犹新?显然是因为探视皇上,导致朝中舆论风向变了,所以太子才一计未成,又生一计,在寿宴时做出这么一个局!
再想想方才永乐帝死多活少的样子,难道举凡帝陵焚尸、前街悬尸,都是太子贼喊抓贼,为了夺位弄出来的闹剧?
眼看百官神色各异,陌卫悍忍无可忍:“苏晏晏!你!你竟敢胡言乱语!”
“太子殿下,”苏晏晏淡淡拱手,不卑不亢:“苏晏晏所说的,若有哪点不对,殿下可以指出来。”
陌卫悍登时语塞,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实据,尸体身上的伤口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