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见洞外大雪兀自不停,心想:“深夜大雪,冒寒赶路,定有十二分的急事。”
蹄声来到近处,忽然停住,过了一会,蹄声渐近,竟是走向这山洞而来。张无忌一凛:“这山洞僻处山后,若非那獐子引路,我决计寻觅不到,怎么有人跟踪而至?”随即省悟:“是了,咱们在雪地里留下了足迹,虽然下了半夜大雪,仍未能尽数掩去。”
这时赵敏也已醒觉,低声道:“来者或是敌人,咱们且避一避,瞧是甚么人。cad3();”说着抄起洞外白雪,掩熄了火堆。
这时马蹄声已然止歇,但听得四人踏雪而来,顷刻间已到了洞外十余丈处。张无忌低声道:“这四人身法好快,竟是极强的高手。”若是出外觅地躲藏,非给那四人发觉不可。正没计较处,赵敏拉着他手掌,走向里洞。那山洞越向里越是狭窄,但竟然甚深,进得一丈有余,便转过弯去,忽听得洞外一人说道:“这里有个山洞。”
张无忌听得话声好熟,正是四师叔张松溪,甫惊喜间,又听得另一人道:“马蹄印和脚印正是到这山洞来的。”却是殷梨亭。
张无忌正要出声招呼,赵敏伸过手来,按住了他嘴,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跟我在这里,给他们见了,多不好意思。”
张无忌一想不错,自己和赵敏虽是光明磊落,但一对少年男女同宿山洞,给众师伯叔见了,他们怎信得过自己并无苟且之事?何况赵敏是元室郡主,曾将张松溪、殷梨亭等擒在万安寺中,颇加折辱,此时仇人相见,极是不便,心想:“我还是待张四叔、殷六叔他们出洞后,再单身赶去厮见,以免尴尬。”
只听得俞莲舟的声音道:“咦!这里有烧过松柴的痕迹,嗯,还有獐子的毛皮血渍。”另一人道:“我一直心中不定,但愿七弟平安无事才好。”那是宋远桥的声音。
张无忌听得宋俞张殷四位师叔伯一齐出马,前来找寻莫声谷,听他们话中之意,似乎七师叔遇上了强敌,心下也有些挂虑。
只听张松溪笑道:“大师哥爱护七弟,还道他仍是当年少不更事的小师弟,其实近年来莫七侠威名赫赫,早非昔比,就算遇上强敌,七弟一人也必对付得了。”殷梨亭道:“我倒不担心七弟,只担心无忌这孩子不知身在何处。他现下是明教教主,树大招风,不少人要算计于他。他武功虽高,可惜为人太过忠厚,不知江湖上风波险恶,只怕堕入奸人的术中。”
张无忌好生感动,暗想众位师叔伯待我恩情深重,时时记挂着我。赵敏凑嘴到他耳边,低声道:“我是奸人,此刻你已堕入我的术中,你可知道么?”
只听得宋远桥道:“七弟到北路寻觅无忌,似乎已找得了甚么线索,只是他在天津客店中匆匆留下的那八个字,却叫人猜想不透。”张松溪道:“‘门户有变,亟须清理。’咱们武当门下,难道还会出甚么败类不成?莫非无忌这孩子……”说到这里,便停了话头,语音中似暗藏深忧。殷梨亭道:“无忌这孩子决不会做甚么败坏门户之事,那是我信得过的。”张松溪道:“我是怕赵敏这妖女太过奸诈恶毒,无忌少年大血气方刚,惑于美色,别要似他爹爹一般,闹得身败名裂……”四人不再言语,都长叹了一声。
接着听得火石打火,松柴毕剥声响,生起火来。火光映到后洞,虽经了一层转折,张无忌仍可隐约见到赵敏的脸色,只见她似怨似怒,想是听了张松溪的话后甚是气恼。张无忌心中却惕然而惊:“张四叔的话倒也有理。我妈妈并没做甚坏事,已累得我爹爹如此。这赵姑娘盗走屠龙刀、辱我太师父及众位师伯叔,如何是我妈妈之比?”想到此处,心中怦怦而跳,暗想:“若给他们发见我和赵姑娘在此,那便倾黄河之水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