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看的主儿。
三太太笑了,使个眼色:“你呀,要感叹要吃惊的,全在他身上。就是感谢正经来这许多正经的客人,也感谢的是他。”
她望去的地方,坐在首席的青年满面春风,生一双不笑时也似笑的明亮眼睛,鼻梁直直的,正是忠毅侯袁训。
三老爷顿生心服口服之感,由衷的接着妻子话道:“你说的没有错,我们家今天高朋满座,贵人光临,是要感谢他。还有我几年任上有些积蓄,也要感谢他。”
“你在京里谋官,也要求到他。”三太太就此提个醒儿:“等下上去多敬酒,多恭敬,但少说话。他们只怕说诗文,你不会,别去献丑,让人笑话,也笑话正经怎么办。”
三老爷失笑:“也是,我如今不能拖累的,倒不是世拓,而是咱们这和小王爷交朋友的正经。”
去看韩正经时,正在安席面。看样子他安过,所以没有出错。
“小王爷请上坐。”先请萧战,很是客气。
“你,坐上去!”到元皓这里就开始不客气,但位置没有错。
孩子们在袁家吃烧烤的时候,可以混坐。但是拜大年呢,这位置就是以各人出身为高低。二位小王爷当之无愧的,要请在好位置上面。
这一席坐好以后,说说笑笑的,倒比大人席面还要热闹。
……
三老爷吃了几杯酒,本应该帮着招呼人,但坐在那里就不太想动。今天的人太多,热闹的场面如最腐蚀人的毒药,让他陶陶然有些手舞足蹈,又融融的没了力气。
他一手执酒杯的时候,就去看忠毅侯等人。有阮二大人在的地方,没有一处没有诗。韩家的子弟在忠毅侯家学读书,也都来得。忠毅侯也好,常五公子也好,都是京里有才名的人。见二大人跳到椅子上:“拿纸笔来。”三老爷吓了一跳以后,乐不可支:“这是登高一呼。”
他挟菜的时候,就不错眼睛去看孩子们。
韩正经拿萧元皓当最佳玩伴,他也是萧元皓的最亲密陪伴。两个人只相差一岁,撒尿都要找找对方。
没吃几口菜,就嚷:“搬小桌子来。”
花梨木小桌子摆在地下,一左一右的趴着,伸出各自的胖手臂。孩子们围着他们,特别是龙氏兄弟少年高个头儿,围得几乎看不到。但里面的叫声震破房顶般:“扳他,元皓用力。”
“正经,加油。”
好孩子就起劲儿摇她的旗子,不管给谁喊加油,那一个都不领情。
小王爷道:“去去去,去赶紧吃东西,我们去了,就抢你的。”
韩正经道:“去去去,我输了我也喜欢。”
好孩子乐颠颠:“你们俩都输,我才喜欢呢。”摇着旗子去对父亲卖弄伶俐口齿:“父亲你看你看,他们俩个全是会输的笨蛋。”说得飞快,大有赶超小王爷之含意。
五公子含笑纠正她:“不可以这样说小王爷,也不能说表哥。”
好孩子说好,窝在父亲手臂里钻了一会儿,扭头又去听“两个笨蛋”,好编造他们的笑话,见两个笨蛋对着袁训冲过来。
韩正经趴到袁训腿上,元皓爬到袁训腿上。一个居高临下瞪着眼,一个不甘示弱瞪回去。
元皓哼哼:“舅舅是元皓的。”
韩正经叽叽咕咕:“姨丈是正经的。”
好孩子一个鬼脸儿作注脚:“大笨蛋,姨丈是所有人的。”
三老爷悠哉悠哉,还要继续听下去。肩头让文章老侯轻拍,老侯凑到他耳边:“来吧,请老太爷们做决定,你这给的人,得在场。”
三老爷随他去,走不到两步,忍不住道:“大哥,你的孙子这就有出息了,在袁家呆着,人缘儿好,长大官不会小。”
老侯呵呵:“咱们只学人家的官运亨通吗?”三老爷拍一记脑袋,改口道:“是啊,要学学人家的品格儿。”
兄弟们不约而同的对袁训看过去,见他一手抱着胖脑袋窝在手臂上的小王爷,一手揽着韩正经。这个乱劲儿,还能眼睛发亮联上诗句。
“了不起。”文章老侯带笑叹息,不知道是夸前科探花的文才,还是夸孩子们乐于亲近他。
“了不得。”三老爷叹息轻笑,不知道是夸孩子们油嘴弄他一衣襟的油,忠毅侯没有怪呢?还是又想到他文武双全。
兄弟们是主人,不可能吃得太醉。但在厅上笑声中,深一脚浅一脚,好似酩酊大醉的人走向内室。
二老爷、四老爷先在这里,还有几位本家的老太爷们,抽着水烟喝着茶。
…。
“到齐了,咱们就开说吧。”老太爷们放下水烟,兄弟四个屏气凝神。
“说你们有争执不下的事情,请我们来解开。我们老兄弟们听过,却也不能解。老二啊,”
二老爷哈哈腰:“在呢。”
“老三的官,你们走了亲戚门路,如今他回京,真好,你们这亲戚得力,还能世袭,”老太爷们打趣着。
兄弟四个畅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