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芈聿宸那往王凌月激射而去的黑气也已将王凌月的魂魄和躯体团团缠住，直往我们这边拉来！

姜岩的全部心神却已放在了玉怜身上，看也不看，拖起重伤的身体，踉踉跄跄地往玉怜那儿跑去。

还有一道黑光从他身上冒出，涌入地下，几乎就在那一瞬，吱吱呀呀的声音立即停了下来，似乎从未有过。sinx

他毫无所知般地站定在玉怜身侧，因为身高不够，他踮起了脚，缓缓朝玉怜伸出手。

即将碰到玉怜时又忙将手缩了回去，在袍子上使劲蹭了好几下才重新伸手握住了玉怜白皙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道：“玉怜，是你醒了吗？”

玉怜没有说话，静静看着他，忽而抽出只手慢慢往姜岩脸上伸去。

姜岩将头一侧：“不要摸，丑！”

“不丑，”玉怜轻声道，音色虽柔，却透着股难以忽视的坚定，只叫姜岩一颤，她的手也终于落到了他脸上。

他转过头，看向玉怜，一怔之后，满目温柔。

玉怜的手指缓慢而仔细地从姜岩脸上的每一寸肌肤划过，哽咽道：“岩哥，是我回来了……”

姜岩眼泪立即滑了一脸，又似想到什么，急匆匆地往衣袍里掏，拿出一套襦裙，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紧张的，他几次险些滑手，本是精致完好的包装和衣服立即被他弄得皱巴巴的。

他抿着唇，可怜兮兮地将襦裙往玉怜那儿递去：“对不起，本来是想让你穿得漂漂亮亮的……”

“现在依旧漂亮。”

玉怜微微一笑，拿过襦裙，开始穿了起来。

竟像沉浸在了他两的世界里，旁若无人。

我瞅着玉怜已经拆开了的包装，下意识踮起脚捂住了芈聿宸的眼：“不许看！”

末了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手一颤，想松开，又不太想。

而眼下这人身体也似有些僵硬。

气氛略有些不对，我咽了咽口水，眼珠一转，见地狱业火已经快到蔓延到姜岩那边，一拧眉，也没了之前的遐想，商量道：“挡挡？”

“嗯。”芈聿宸答了声，声音微哑，下一句又立即变成了：“松开手，本尊不是孟浪之人。”

语调正常，倒像我刚才所感才是错觉。

我犹豫了下，松开手。

而这期间，芈聿宸身上已经暴出黑气，形成一道道围墙，将四面八方蔓延而去的地狱业火拦住。

与此同时，玉怜也已经穿戴好了襦裙，由姜岩扶着出木桶，明明无物，玉怜的脚却在触地瞬间像突地踩到什么似的，身子往旁一倒，脸色也蓦地一白。

而这一倒也像打破了两人之间只容彼此的氛围。

只见姜岩将玉怜扶住后，略一犹豫，从怀里拿出个小黑盒子，推往玉怜那儿：“玉怜，里面这颗珠子可以稳固你的魂魄，吃了它吧？以后我们就隐居，做一对快快乐乐的夫妻。”

我知道那就是定魂珠，但许是因为对地府的怀疑，抑或看看这两人的后续发展，一时间，竟也没有将珠子拿回来的心思。

而那头，玉怜脸色几度变幻，最终将木盒推了回去，定定道：“我知道我是这么活过来的。”

姜岩垂目，什么都没说，抓着木盒的手紧了紧，再次往玉怜那边推去。

玉怜叹了口气：“岩哥，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没用的，现在呆在这身体里的不过是我的一缕残念，时辰一到，便会消散。”

姜岩头越埋越深，握着木盒的手也越抓越紧，骤然抬起头，赤红着眼往我们这边瞪来：“都怪他们，要不是他们在王凌月的魂魄上做手脚，你能完完全全活过来！”

说着竟放开了玉怜，转身过来，一副要和我们拼命的样子。

玉怜忽地提高声音：“岩哥，你醒醒吧，这不怪他们，这是命！我已经死了几千年了，魂魄也已轮回几世，本就不该再存活下去！更何况，你为了复活我，杀了那么多人，比我们姜家四十四代掌门人救过的人还多啊……岩哥，这罪名，我担不起！”

姜岩身体猛地一定，跑回去抱住玉怜，瑟瑟发抖：“不不，这罪名我来担，与你无关，老天要罚也是罚我，玉怜，你这么善良，报应不会到你身上的……”

“岩哥！”玉怜声音再度提高，“岩哥，当初的仇早就报了，我们杀的人也已经够多了，你放手吧！就当是为了我，放手好吗……咳……岩哥，你放手啊，放手啊！”

越说到后面，玉怜脸色就越苍白，开始咳嗽起来，声音却是越发之高，越发之急，到最后，已经开始摇晃起了姜岩。

姜岩一颗头颅越垂越低越垂越低，最后猛地抬起，闭目大喝道：“好，我放手！”

也就在那一瞬，玉怜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随后眼睛就闭了起来，身上还有淡淡的青烟，涌回王凌月的身体里。

她那尸身，也像被风化似的，伴随着无数鬼哭狼嚎的声音，化灰而去。

姜岩抱着枯骨，又哭又笑。

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