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子岩小小年纪便玉雪可爱，日后长成，必要赛过那掷果盈车的潘安！”

“姜岩道法娴熟，我清水村有福啊！”

“岩侄儿，我儿方才一岁，初语时除父母外的第一字便是岩哥哥，你怎忍心见他就此夭亡？又怎忍见我与你大柱叔白发人送黑发人？求求你，为他改改命吧？”

……

“那姜家小儿多年来寸分未长，莫不是妖物吧？”

“啐，世间怎有如此丑陋之人，快离我儿远点，呸，晦气！”

“如此淫妇，该叫这姜家的列祖列宗瞧瞧！”

“此等妖物，放其归山，他日必将报复，吾等今日便当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

“杀！杀！杀！”

……

一句句话虚虚渺渺地传入我耳中，到最后，只剩下了一声叠一声的“杀杀杀”，振聋发聩。

我指尖轻动，渐渐恢复知觉，身上却还似浸泡在那悲伤的死海中，压抑难受得浑身力气也无。

睁开眼，立见我还躺在那身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中，头顶上也还悬挂着那苍穹中的红色眼睛。

“你都看见了吧？世道就是这般不公，世人亦是如此无情！同为天师，我的前尘就是你的后续！你怎还忍心阻止我复活玉怜，你该做的，是入我门下，在所有人背叛你之前，先背叛了他们……”

有光与声音同时出现，渐渐幻化出姜岩的身影，神情戚戚，循循诱导。

继而伸出只手。

竟似有魔力般，叫人心生向往。

我缓缓伸出手，却在即将搭上他手时见有白光自眼前划过，猛然炸醒，立即缩回手：“不！”

姜岩皱了皱眉，四周气流隐隐发生了变化。

我也才注意到我刚时情绪激动了些，感觉到身上力气未恢复，又担心外边情况，便斟酌道：“姜岩，我知道你曾付尽真心却惨遭猜忌和背叛，也因此害了你的妻子，但人性本来就是多面的，不能以偏概全，遭受过背叛不代表会一直遭受背叛，你手下的老太太就对你很忠心。”

“再说了，尘归尘，土归土，当年大仇你也亲手报了，轮回转世不是很好吗，为何还要一直纠结？”

姜岩脸色微微起了变化，严声道：“闭嘴！”

末了又补一句：“我是看你和同为天师才没有把你逼入梦魇中，你别不知好歹了！”

显然是怕我真说出了什么。

我冷笑一声：“你别假惺惺了，做惯了恶人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变回好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没让我进梦魇，不过是因为芈聿宸在我身上留下的东西，你那句‘倒是便宜了我’我可没忘！”

眼见姜岩脸色越来越差，我抛出最后的重磅炸弹：“你有没有想过，玉怜那么善良，如果她复活后知道自己的性命是堆积在无数人的白骨和她转世的魂魄上的，她会怎么……”

玉怜果然是他的逆鳞，话音未落，就见姜岩已经盛怒到忘了法术武器，凭借身体本能就张爪就往我身上抓来。

我早做好准备，见他扑来，当即一边翻身避开，一边就打开了腕上手镯的机关，趁着天蚕丝末端的特制银针与之纠缠的同时，猛念时光回溯术的咒语，企图冲破幻境，回归现实。

不想这幻境竟是如此难破，三层中期的时光回溯术竟是没能在姜岩挥开所有银针时破开。

我只得再度翻身避开姜岩的爪子，同时拿出了那只从黑袍人那儿抢来的三清铃，以幻制幻。

虽然风险很大，但食尸人不惧道家法器，初此之外，我也别无他法。

却不想，姜岩速度竟是如此之快，三清铃刚催动，他就不顾音波伤害劈手将其夺了过去，随后一只手就再次往后我这儿伸来！

与此同时，天穹上的巨目也突地移了个位置，正好与我相对，眨了眨，幻术再现，我心神一颤，一时间愣在原地。

身体里却又像突地涌来股什么力量，让我下意识地伸出了手，直指姜岩袭来的那手。

而姜岩脸上竟也将浮现出惊诧而凝重的表情，身体下意识一顿。

我张唇，正欲念出点什么，就突觉有只手搭在我肩上，往前一拉，我通身一个寒颤，再回神，已经回归了身体。

想到姜岩说的那梦魇，我下意识抬头，却见芈聿宸神情与之前并无异样，而身后夏玲珑等人或魂面色惨白着，神态却是安然的，显然也没在梦魇中了。

其内缘由，自然也是因为芈聿宸。

不由诧然：“你不是想找回记忆吗，那么快就从梦魇里出来了？”

芈聿宸微微一怔，看向我：“魇不在心中。”

我听不懂了：“啊？”

还没等到他的回答，就听耳侧已经有别的声音响起。

却是姜岩在鼓掌，脸上阴测测的，在火光的映衬下更是显得阴沉。

我瞅了他一眼，便迅速往其他地方看去。

立见地狱业火还在往四面八方蔓延着，却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