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言穆清低沉冰冷的声音在幽暗的牢房中响起,话语意有所指,“岑先生在二皇子落难之时成功逃脱,如今三皇子落难,又差点假死成功,由此可见,岑先生求生之志多么顽强,可如今却一副认命等死的样子,委实不像岑先生的作风。”
岑近嗤笑了一下,毫不掩饰嘲讽的道:“宣王殿下是在装糊涂吗?你看岑某如今,不认命等死又能如何?以前岑某能侥幸活下来,是岑某赌赢了,如今不过是岑某赌输了,愿赌服输,岑某如今不过是坦然接受罢了,若是宣王殿下因此多想其他,就太过可笑了。”
“哦?是吗?”言穆清声音淡淡,“究竟是愿赌服输,还是另有打算,岑先生心中清楚。”
“呵,怎么,宣王殿下以为岑某到如今还在想着如何逃脱吗?岑某不想原来自己居然有这个本事,能让大名鼎鼎的宣王殿下如此忌惮,便是到了如今的地步还在担心岑某会逃脱,岑某还真是受宠若惊,却不知宣王殿下是太瞧得起岑某了,还是太瞧不起刑部,或者瞧不起皇上了?”
“此话何解?”
“难道不是吗?”岑近反诘道,“岑某是皇上钦定的重犯,如今对岑某的一切,自然有皇上的吩咐,饶是如此,宣王殿下还是不放心,可不就是瞧不起皇上了吗?怎么,王爷担心此话被皇上听进去?放心,岑某将死之人,便是想说,也传不到皇上耳边的。”
“看来,不是本王高看了岑先生,而是岑先生高看了自己。”言穆清理了理衣袖,一派闲散淡然,“诚然,你犯了重罪,惹恼了皇上,可,终归只是个阶下之囚,于皇上而言,如同蝼蚁,你想以自己来诬陷本王轻视皇上,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哈哈哈!”岑近仰头大笑,直到笑够了,才缓下声音,讥诮道:“多谢宣王殿下提醒,岑某到是忘了,在你们这群皇家之人眼中,吾等百姓从来就是蝼蚁不如,不高兴了,弄死一两只蝼蚁,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言穆清扬起眉,似笑非笑道:“本王便说岑先生太会抬举自己了,你自己是蝼蚁,却要诋毁天下百姓来作陪,只是,你可没有如此大的颜面,怎么到如今,岑先生还没明白自己的份量?”
岑近眼睛微眯,冷声道:“宣王殿下此次来,便是要这般羞辱岑某吗?”
“自然不是,本王可不像岑先生这般,那么闲的替他人铺路。”话音一转,又道:“本王只是有些事情不得其解,而如今能替本王解惑的,便只有岑先生了,故而,本王才会前来。”
“真是难得,一向孤傲的宣王殿下居然有问题询问岑某,岑某还真是荣幸之至,只是连宣王殿下都不得其解的问题,岑某这个手下败将,怕是会让宣王殿下失望了。”
“岑先生过谦了,此难题,普天之下,怕是只有岑先生能替本王解惑了。”
“哦?岑某愿闻其详。”
言穆清微微一笑,缓缓道:“本王是从来不信巧合二字的,若是一次巧合尚且说得过去,可多次巧合,本王却是不信的,本王一直觉得,那个真的钟芹运气太好,明明被瑞王抓来,凶多吉少,却偏偏还碰上了阿旺,而阿旺居然愿意为了一个明知是主子抓来的人,还不顾生死的将非亲非故的钟芹给放了,而钟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女子,此前也未曾去过芳园,更没去过顺天府,居然能在夜晚成功逃离芳园,并躲避瑞王手下的追捕,准确无误的来顺天府报官,也因此,才能将瑞王之心昭告天下,岑先生你说,会不会太过巧合了?”
岑近垂眸低语,语气中难辨其情绪,“世事无常,岑某一介凡人,怎能参透这些?要怪就只能怪岑某一时疏忽,觉得那真的钟芹不过一个乡野村妇,不足为惧,到底是太过疏忽。”话音一转,带着轻嘲,“宣王殿下说了这么多,莫不是在嘲笑岑某技不如人,自食恶果?”
言穆清仿佛没有听见岑近的话,反而继续道:“还有一件事,本王最是不解,以岑先生的心智,自然是知道在假钟芹被抓之时,自己万不可出现在瑞王府或者芳园附近,可岑先生却就出现在那,一切看起来似乎是故意为之的样子。”
岑近眸光微闪,轻讽道:“宣王殿下这是何意?难道是想说岑某是故意去芳园,让人抓住,好落得如今这番下场?呵,宣王殿下,您觉得岑某有如此愚蠢吗?”
“本王从来不敢低估岑先生的智谋,所以,本王不认为岑先生会那般不小心让人给抓住,所以事后,此疑惑一直萦绕在本王心间,挥之不去,就在方才不久,本王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言穆清声音放低,带着几分令人心颤的冷意,“若是岑先生一开始就是故意的呢?故意让阿旺将真的钟芹放出去,故意引导钟芹去顺天府报官,又装作不小心的被抓,如此种种,连环下来,本王的三哥便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岑先生,你说本王说得可对?”
岑近掩去眼底的精光,冷笑出声,道:“看来宣王殿下是戏看多了,居然会如此想,岑某真是万分佩服,岑某倒还是没有想到可以如此做!宣王殿下倒是告诉岑某,岑某为何要除掉瑞王殿下?难道是要将自己唯一的靠山也推倒,好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