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妻子的角色。
她待不下去了,只能出来散心。
可到了外殿,越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岑乐、苳儿、娉儿带着那个孩子,正守着。她时不时还能听到那孩子轻轻软软的说着话:“娘亲,爹地病的很厉害吗?娘亲,爹爹是不是讨厌我?”
声音微微有带着怯。
看到这个孩子,她的心就揪疼,想到这个孩子,她整个儿都疼。
他有孩子呵!
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儿。
瞎的!
原来那个娉儿,不仅仅是他的女人,还是他孩子的娘亲。
一抹惨淡的笑在喉咙里冒起来,他有那么多女人,而她只是其中一个,她堂堂公子青为何要陷在这种争风吃醋的地方,她可以一走了之的,挥一挥手,不带走半片云彩,过自己的简单日子去,潇洒自在。
可她却还在牵挂他!
现在,她明白了。
这就是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难以启齿的事儿!
他一定是想跟她坦白他有“妻”女的事,但同时,他又怕她知道。
若是早知道了,也许,她已经离开,便没有了这十来天的亲密相处,从身体到心灵,深深的契合。
她可以不把宫慈、岑乐、苳儿当回事,可她无法忽视一个活生生的孩子,以及孩子背后那个孕育了她的女人:那孩子身体内流着他的血。那血肉上的联系,怎能轻易抹杀?
“金儿姐姐,你怎么躲在这里?”
眼前有人影晃过,是拓跋曦找了过来,第一眼看到这个孩子,她就备感亲切。
金凌淡一笑,摸了摸手臂,懒的行礼,只道:“嗯,这里静,想耳根清净一下!”
说来,她是“奴才”,见得当朝太子,那得行叩跪之礼,可她不。不知道是骨子里的天性不允许她随意低头,还是她认定这孩子不会在意她的失礼。至少她不敢在皇帝面前随意放肆,大概是因为不想给无擎惹事儿吧——拓跋曦迟疑了一下,光线太暗,他看不真切她的表情,也看不懂这个女人,只知道九哥待她很不同。
孩子的事,他也是昨儿夜里才知道。这女人,这孩子,深深刺痛着九哥,这事,他懂!
“金主子,我有话想与你说。能借一步说话吗?”
东罗自拓跋曦身后绕了过来,一双忧郁的眼睛聚在她身上,不等她开口说话,他紧接着往下说起来:
“关于爷的一些事,您可能还不知道。爷现在昏迷,没办法与你说明白,你心里必不好受,所以,我想我该替爷说几话。不是坦护,只是想让你清楚的知道他曾经的不堪。您若真的在意他,您若真愿意守护他,不要因为孩子的事,与他生分了,好吗?爷知道有这孩子也只是这些天里的事,他心里并不好受,一直在煎熬……金主子,爷很苦,真的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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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梦!
九无擎又梦到了那些不堪的旧事。
五年前,因为
母亲的缘故,他掉进了拓跋弘张大的大网里,然后,他们给他上刑,各种刑具一一在他身上走了一遭,想从他嘴里知道七无欢和十无殇的行踪——他什么也没有说。
后来,有个士卒偷偷放了他,他逃了出来,结果栽在了另一邦人马手上:一个真正与他水火不相容的政敌,名叫钟宕,领少将军头衔,西秦国的某一大族之后,曾在他手上当先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指的便是这种人。
九无擎指挥的军队军纪极严,行军所到,不可扰民毁牧,攻城之后,不可奸淫烧杀,他呢,仗着自己是名门之后,没将他的军令放在眼里。
那时,他初任统帅,还未威震三军,而这钟宕则在军中混了好些年,始终不得重用,他不甘被一个乳嗅未干的黄口小儿驱使,故意违令而行,肆意奸辱无辜百姓,一度令降城百姓怒而生怨,差点酿成大祸。
九无擎得知此事,欲将其处斩,皇帝十二道金牌保下他,原因:钟宕身后有背景,死一个,乱一城。
种下的恶果是,与其结下了宿仇。
那番里,这钟宕投奔了拓跋弘,一切以拓跋弘马首是瞻。
穿心欲蛊也是钟宕喂给他吃的——那是一个好色之徒,他看不惯九无擎清高……他说他要彻底毁掉他所谓的操守。
蛊发的时候,正好落在钟宕手上的娉儿遭了罪。
他不肯屈服,几度撞的昏死,后来,不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一夜的糜烂,已毁尽他的坚守,娉儿早已叫人带走。后来,他又想逃走,没成功,被挑断了脚筋,打了一个半死,脚骨脱臼了,他像一个活死人一样,任人贱踏……
那些日子暗无天日,若不是顾念着母亲,他真想一死了之。
是东方轲救下了他。
也是东方轲保他留着一口气回到了京城,那时,他已被折磨的俺俺一息。
这一切,全拜拓跋弘所赐。
拓跋弘是他所有噩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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