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晟嘴角猛地一挑,猛然扭头望向了乌显乌解,一字一顿道:“怎么,两位怕了吗?!”
“怕也没有用,方才让你们走你们不走,如今你我就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们想要独善其身,那就是痴人说梦了。是也不是,尊敬的郡主殿下?”孔晟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郡主殿下,我们可是有言在先,若是你胆敢再威胁于我,我必将你的衣衫脱光了将你扔出去!”
我的天!
孔晟肆无忌惮的话,听得穆长风忍俊不禁,差点没笑出声来。他觉得孔晟真是太逗了,也真有点无法无天了,不要说对方还是一个宗室郡主,哪怕是普通女孩,也不能说剥光了就剥光了吧?还要扔出去这简直就是离经叛道啊!
而乌显乌解两人则听得面色如土,目瞪口呆。心道孔晟疯了,这种话也敢说?竟敢公开如此亵渎郡主,这这这真的是疯了!
李萱羞愤交加,臻首一垂,身形倒卧在地,当场晕厥过去。
孔晟扫了昏迷过去的李萱一眼,却是笑了笑,弯腰下去将她拦腰抱起,示意钟五娘和钟蟆抬一张软榻来,放下李萱,又取一张毯子来为李萱盖在身上。
不管是不是郡主,终归是一个女流之辈,哪怕是受制于人,也不能太过分。
穆长风长出了一口气:“公子,我们以她为掩护,应该可以连夜冲出去!只是只是得罪死了这位宗室郡主,公子怕是再也无法去睢阳上任了。”
虢王李巨如今号令统率河南道抗贼事务,睢阳正在他的治下。若是虢王知道孔晟这个小小的八品县令,竟敢冒犯他的女儿凤阳郡主,那种后果可想而知了。
乌显则恼火跺脚道:“孔县令,你也忒莽撞了一些。这是什么人?可是宗室郡主,贵胄皇亲,你竟敢如此冒犯!真是不当人子,这下好了,不仅你是死罪,我们三个也难逃罪责!”
孔晟冷冷一笑,目光威势凛然:“皇室宗亲又如何?难道我们还要引颈就戮、坐以待毙不成?要动我,不要说区区一个郡主,就是她老子虢王李巨也不成!”
乌显听得嘴角直抽搐。
“乌显,我做事向来自有主张,这事我既然敢做,就自然能扛得下来。对于你二人来说,要么走,要么留下,但既然你们选择留下,就要对我惟命是从,若再敢有任何怀疑抗命后果自负!”
孔晟的声音低沉冷酷,目光中的杀机一闪而逝。他微微上前一步,身上发散着杀气与威势混合而成的某种气势。事关生死存亡,他早已失去了平日的耐性和温文尔雅,倘若乌显乌解两人靠不住,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郡主他都敢动,何况是乌显乌解两名宿卫?
至于是不是因此得罪虢王,又会不会影响到睢阳赴任,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因为他比谁都清楚,燕军即将大举进攻河南,尤以睢阳为主要战场,烽火遍地,虢王李巨哪里还有什么影响力和号召力?
若是能保住睢阳,他就有惊世大功于朝廷,建立不朽功业于今朝,拥有自己的地盘和人马,又何惧区区一个虢王?若是保不住睢阳,难改睢阳灰飞烟灭的结局,那他自然也就隐姓埋名悄然遁走天涯,更不在乎所谓虢王的报复了。
乌显有些畏惧地望了孔晟一眼,下意识地垂着头后退了两步。
孔晟扭头望向了躺卧在软榻上昏迷不醒的李萱,心头出奇的冷静。
阴差阳错之下,与这虢王的郡主对上,到了这个份上,就算是他释放李萱并再三赔罪,以李萱的性格也断然不会放过他们。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硬碰硬,且走且看吧。
真要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那也只有鱼死网破!
孔晟嘴角掠过一丝坚定和冷漠:“穆兄,我们这两日人困马乏,还是在此处歇息一夜吧。你们上楼去,该睡的睡,事情已经出了,怕也没有用。我留在这里,陪着尊贵的郡主殿下聊聊天。”
穆长风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孔晟竟然不连夜逃走,反倒要在重重包围中在客栈中过夜休整,纵然是穆长风,都觉得孔晟胆子不是一般的大了。
但穆长风却没有多言,而是默然点头,抬步就上了楼。
乌显乌解二人面面相觑,脸色发白,长吁短叹地先后也上了楼。事态紧急,多停留一刻就多了一分危险,他们搞不懂孔晟究竟是不怕死还是被吓傻了。
孔晟取过门壬将客栈的大门封死,然后转过身来,望着软榻上的李萱,似笑非笑地轻轻道:“郡主殿下,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李萱缓缓睁开眼睛,眸光怨毒。
“我知道郡主殿下此刻对我恨之入骨,恨不能将我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吧?”孔晟突然笑了:“得罪当朝郡主,表面上看起来是要掉脑袋的死罪,但实际上,如今时局混乱,乱世之中人命贱如草芥,你虽然贵为宗室郡主,可要真是死在乱军之中,朝廷此刻也顾及不上吧?”
“大唐宗室遍布天下,但如今被叛军诛杀者不计其数,多郡主一个不多,少郡主一个也不少,郡主以为然否?”
李萱脸色一变:“小贼,你要杀我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