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象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热切地说:我住地板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求,只想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挨两个晚上就行了(东莞打工妹:一朵飘零的花189章)。
薛雪很不情愿道:那,好吧,房间有一个:谢谢,真是太谢谢了。
薛雪收留我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一旦决定下来,还是很友好的。她和老公都是江西人,非常恩爱。她一路上都在讲着那个叫阿新的男人,要不是她说我真看不出来,她己经是一个两岁男孩的妈妈的。
阿新是樱之电镀工场操作员,虽说电镀工场的工资是在樱之算是比较高的,但没有安全防护措施,时间久了会影响生育,所以两人才提前结了婚。
薛雪之前在一个叫兴盛的台资家俱厂上班,虽然不在毒性最大的油漆车间,但每天也要吸入大量锯木屑。并且生产线上没有凳子,一般员工都必须站着干活,不得说话。在厂里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假设在车间里设凳子并允许说话,将会影响员工的工作效率。刚开始时,她很不习惯,不但筋疲力尽,双脚也生满了水泡。
每天从早上八点最少站到夜里十一点,赶货时便要加通宵,经常有人因经常加班过度劳累晕倒在车间。对于在车间晕倒的员工,厂方不但没有任何补助,还埋怨员工素质太差:招进厂的1000人,有500人身本来就有病!
遇到晚上倒班,员工们吃过晚饭只能在楼梯上坐一会儿,然后进入车间直到第二天清晨。如果有人不:治倒是给治。因为兴盛得病的员工太多了,他们还联系了附近几家职业病高发工厂,成立了一个规模不不出的怪味儿。
薛雪的出租屋是在二楼,她打开房门,一股热浪就迎面扑来过来,刚才那股怪味儿就更浓了。我吸了吸鼻子,脱口而出:好大的怪味。
她用手一指:你到阳台上看,隔壁就是我以前做过的兴盛厂,这房间正好和油漆车间挨在一起,味道能不大吗?
我望着那一溜矮矮的房子,惊讶极了:油漆里含有甲醛及很多有害气体,非常影响人体健康,上面没有人来查吗?
她撇撇嘴:没办法查的,油漆车间的门白天锁着,油漆工在宿舍睡觉,都到半夜才开始工作。
我失声大叫:怎么可能没办法查?兴盛虽然很大,但这个车间也不,却犹如雪中送炭。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一个刚刚认识的朋友不但把我领回家,提供住的地方,还做饭给我吃,这份情意,让我万分感激!
吃过饭冲完凉,随便聊了几句,我很自觉地将阳台简单清理了一下,拿着一床半破的席子铺在阳台上。阳台上正好有两块砖头,垫在席子下当枕头,倒也合适。
但我睡不着,深圳八九月份的天气,正是最闷热的时候,并且蚊子多得吓人。大约11点的时候,阿新回来了,我赶紧装睡。又热蚊子又咬,装睡也需要很大的毅力。
我听到薛雪向阿新解释阳台上为什么多了一个人,阿新倒是没有异议。只是他上卫生间的时候,虽然装睡,我也感觉非常尴尬,因为了卫生间是敝口的,而我的脚,正对着卫生间的门!
好不容易等他上完卫生间并洗涮完毕,忽然感觉空气中的怪味骤然大起来,并伴随着一阵紧似一阵的唰唰声,根据刚才薛雪所讲,我知道这是隔壁的兴盛厂油漆车间开始工作了。因为味道太大,阿新很自然地将房间和阳台之间的门关上了。
我烦躁地躺在阳台上,闷热的天气刺鼻的油漆味一阵紧似一阵的唰唰声围绕着我嗡嗡乱叫并不停撕咬的蚊子,象四座大山一样压在我身上,我强烈地体验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一直到天快亮时,油漆车间的唰唰声才嘎然而止,油漆味却久久没有散去。天气却清凉起来,忙碌了一夜的蚊子也去睡觉了。但刚刚迷迷糊糊睡了一下,薛雪就把我推醒了。
阿新是个瘦弱的大男孩,很友好地和我打着招呼。三个人轮流洗涮了一下,便匆匆出了门。为了省钱,阿新要去厂里吃早餐,我很奢侈地花两块钱买了四个狗不理包子,薛雪两个,我两个,津津有味地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