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刚才还堆满笑容的脸立刻变得怒容满面: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还不是为你好,开服装店能比结婚重要(东莞打工妹:一朵飘零的花149章)!你也不想想,就你那名声,要是再被刘军甩了,看你还怎么有脸在家里呆下去!
我痛苦地说:可是,登了记他也不一定和我结婚的。再说了,我的钱其实
我是想告诉我妈,我的钱只有两万,但我妈怒气冲冲地冲我一瞪眼,厉声说:你给我闭嘴!只要登了记,他要是敢不娶你,我就天天到他学校闹!
我立刻闭了嘴,我知道我妈说得到做得到。在农村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结了婚若男方想离婚,女方就算拖不死你,也让你半生不能安宁。登了记要是不结婚,不但双方名声都不好了,女方的妈妈充分使用农村妇女的伎俩,整天到你单位哭天抢地,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倘若男方是吃国家饭的,那就更有把柄被人攥在手心里了。
在婚姻的关系中,特别是在农村,无论承认与否,男方大都处于比较强势的地位。但处于弱势地位的女方,也并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这是可以理解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人被逼急了。
所有这些手段,即便是现在,仍然十分奏效。
虽然,这样的婚姻并不是我想要的。但我妈说得没错,要是和刘军分手了,所有人都会认为是他甩的我。我不但更加臭名昭著,再想找到象他这样年龄相貌都般配的对象,又谈何容易呢。
村里别的女孩子找对象,不但过年过节男方家要送价值不菲的节礼,订婚的时候,还要送万儿八千的礼金,礼金是给女方父母的。除此之外,以后的去做,只要登了记,又有我妈死缠烂打,谅刘军也不敢反悔。到那时再砸锅卖铁凑那一万元钱,我相信只要我家和他们齐心合力,东拼西借,凑足一万元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也许,我这样是对刘家的欺骗。但反过来说,刘军一开始就是奔着我的三万元钱来的,动机同样不纯。我相信刘军和我一样,原本都想做一个善良而有尊严的人,但所谓的善良和尊严,在冷酷的现实面前,是怎样的不堪一击啊。但他若娶了我,我的耻辱便要分给他一半,他又何尝不感到委曲呢?
现在,话己摊到了桌面上,既然他无情,我又何必有义?纵观周围,有多少对婚姻是基于道义勉强维持,而并不是因为相爱。以我现在的处境,最需要的就是一份婚姻。婚姻,说到底,是做给外人看的。至于是不是貌合神离,是不是两情相悦,外人哪管得了这些呢?
事到如今,除了牢牢拴住刘军,拴住这桩注定不会幸福的婚姻,我实在是无路可逃。这就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至于发射出去的后果是什么,却不在我考虑的范围。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无所谓谁对谁错。或者我和刘军都错了,又或者,我们都没有错,但这一切,只有天知道!我感到无限悲哀,为自己,也为刘军。
一旦把钱给了刘军,我便不能到中兴商场卖童装了,这让我感到非常遗憾。正考虑要不要给二嫂打个电话时,二嫂却火急火燎地给我打来了电话。我刚喂了一声,她就迫不及待地问:海燕,你那个档口到底还租不租?要租,就赶紧过来把合同签了,租金交了,要是不租,还有很多人排着队等呢。
我沮丧地说:对不起,二嫂,我要登记结婚了,没法去卖衣服了。
二嫂很是诧异:你怎么这样想?登记结婚又不耽搁卖衣服。要按你那样说,我和你二哥就不能卖衣服了?
我苦涩地说:我和你们不同。
二嫂一个劲地劝我:海燕,大家都是人,有什么不同?你就甘愿一辈子呆在那个穷乡僻壤挨苦受穷?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你弟弟想想。
我真是有苦难言,只能对着话筒唉声叹气:没办法的,己经决定了。
二嫂生气地说:既然你己经决定了,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那一声啪地挂电话的声音,象一记重锤一样敲在我的心上。去县城卖衣服的路断了,看来,我只有把命运和刘军捆在一起了。
虽然现在登记不象以前那样强制婚检了,但登记之前,刘军还是过来带我去做婚检。
我妈不以为意道:现在不强制做婚检了,哪还有人去做?不过是走走形式,收钱盖章,有病也查不出,现在不强制了,谁还去花那个冤枉钱?
刘军却严肃地说:我不管别人怎么样,我们是一定要婚检的。说完,轻蔑地瞥了我一眼。
听了这话,我知道他是怕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脏病,羞愧地低下头。刚才还满脸笑容的我妈,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再不说一句话。
婚检那天,虽然我们特意照了几张一寸照片。到了镇卫生院,这也是镇上唯一的一家卫生院。听说我们是来婚检的,负责婚检的两位医生都感到惊讶。原来自从取消强制婚检以来,我们是第一对来婚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