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嘴太馋,我硬是用有档口转租(东莞打工妹:一朵飘零的花145章)。这消息让我非常振奋,当天就骑着自行车去县城了。刚进中兴市场,远远就看到二嫂隔壁那对姐妹俩的档口前写着清货的字样。
二嫂一看到我,便把我拉进房内,眉飞色舞地说:她们终于撑不下去了。我己经跟业主说好了,这家档口我租下了,她们的档口和我的档口是一个业主,满口答应。要是你去租,业主肯定要先交订金。
我这才知道,中兴市场在动工之前,所有档口早就被那些当官的及其亲属好友以低价买去了,然后再以极高的租金租给别人做生意,业主则只管收租金。要不是二嫂,我根本不知道这些门道,便对二嫂连连称谢。
二嫂建议道:以前她们和我一样,是做女性成衣的,但做生意,她们哪里是我的对手。你以后就做童装吧,童装投资少风险完这话,她自知失言,尴尬道,很多人都想做成衣,其实童装也得有人做,你说是吧。
我忽然感觉,她如此热心帮我,是怕这家档口被别人租了去,又做成衣,无疑又是她的一个竞争对手。但我还是很感激她,她不但让我明白许多做生意的决窍,并且我的钱不多,确实也不想全部投进去。
我干脆地说:好,我做童装。
二嫂一听,笑得合不拢嘴:太好了,晚上我和你二哥说说,以后你可以跟他去进货。晚上去进货,第二天凌晨就可以回来,不妨碍卖衣服。
我连连点头。
二嫂又帮我算了一笔帐,进货档口半年租金工商税务一日三餐等等,杂七杂八加起来也要近万元,这也是我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海鸥还要读书,我不可能把所有的钱都用来投资。
那家姐妹的租期还有一个月才能到期,想到一个月后,我就能成为服装店,她希望有人能买她的菜。
她面前还剩几捆:这些菜我全要了,帮我称一下吧。
大嫂眼晴一亮,搓了搓冻得红肿的手,抖抖索索称了一下,非常认真,然后用生硬的本地话说:青菜四毛,四季豆六毛,一共一块钱。
我呆了一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块钱才嗵能买两个包子呢。这些青菜,要花多少功夫去栽种施肥和精心哈护啊。虽然我们县还很贫穷,但县城的房价己卖到2500元/平方,并且还有上涨的趋势,真不知要卖多少堆青菜才可以在县城买得起一平方米的房子?
现在,房子的价格每天都在涨,油价每个月都在涨,医疗的价格每话,以为我嫌贵,连忙说:你要嫌贵,八毛钱就卖给你了。
我连连摆手,赶忙掏出一块钱递给她。我随口问:你好象不是本地人?
她为难地说:是的,我是云南人。
我立刻明白了。在我们这儿,经常有人贩子拐卖女孩来卖,女孩全国各地都有,其中以云南贵州居多。买主一般都是那种四十岁以上残障或精神不健全的男人。不用说,她的丈夫肯定也是这三种人之列。但有很多女孩被拐过来后,都想方设法逃跑,所以买了媳妇的人家,都把媳妇看得很严,根本不可能让她单独出来买菜的。我试探着问:你丈夫家人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来卖菜,他们不怕你跑吗?
她坚决地说:我不会跑的,这儿比云南好得多。
我惊讶地问:这儿有什么好?
她满足地笑了笑:这儿不挨饿,每天都可以吃饱饭!
听了这话,我眼泪差点都掉下来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知道,现在还会有人为能吃得饱饭露出那么满足的笑容。大嫂卖完了菜,将摊子一收,把孩子放在身后的自行车上,也回家了。她回家的方向,正好我和同路。一路上,我不停地和她聊着,这才知道,她只有二十五岁,丈夫比她大了整整三十岁。她丈夫父辈是地主,虽然一点都没享过地主的福,但文革中还是被错误划成了黑五类。虽然长得一表人才,但没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他,就担搁下来了。
我问她:你不嫌他年龄大吗?
她笑眯眯地说:大一点怕什么,能吃饱饭呢。我准备年底回家,再带几个姐妹过来。
我彻底无语了。聊天的时候,她说的最多的就是那四个字:能吃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