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杯畅饮,且听风雨声窸窣入耳。这本是一大美事。而身在骁骑营中的锦绣城少城主却早已大汗淋漓。案前整整齐齐地摆列着三位朝中要臣的头颅,似乎就要从酒桌上一跃而起扑向饮酒的人。
然而与之对饮的人却一直是一副兴致高昂的样子,端着酒杯,频频与景烨碰杯。又是一杯酒下肚,景赫有些惬意地闭上眼,听着屋外渐渐弱下去的雨声,忽地转过脸问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景烨,轻笑道:“弟弟,瞧瞧你喝得这么不高兴。是为兄这酒不如你意,还是这些作陪的没有陪好呢?”
一语毕,席下本就默不作声的众位大臣们瞬间变了脸色,个个如临大敌,大气都不敢出。
看着对方冷笑的模样,少年再也按捺不住,跳起起来,猛地一摔杯子:“景赫!你到底想要怎样?”
挑眉看着对方怒火中烧的样子,景赫微微一扬嘴角,淡淡道:“若是定国珠能够证明贤弟乃真龙天子,那么为兄能够怎样呢?总不可能抢你的王位吧?但是……景烨,你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第一位继承人呢?”
男子如此直接的问话瞬间堵住了对方的嘴,让少年的脸再度变得惨白。呵呵一笑,景赫慵懒地往后一靠,半眯着眼笑道:“我或许是没有资格这么问你。但我们锦绣城的守护神,我们的剑圣大人,可就是守护真主而生的啊。”
“舒落?”闪电般抬头,景烨嘴唇都有些发抖,“你居然没有杀她?从皇陵里出来,她已经身受重伤,你不是说过,会杀了她么……”话到一半,景烨突然顿住了,忍不住低低苦笑了起来,“是啊,你要杀的人是我,又怎么会真的去杀舒落……”
“还算不傻……”景赫微微眯起眼,当初为了表示自己已归于景烨,不惜派出了大量的部下参与皇陵围剿舒落的计划,甚至献出舒落的鲜血,显露舒落的司命星辰,以表忠心。冷冷一笑,景赫有些落寞地叹了口气,“谁能杀了她?剑圣是不老不死之躯啊……你们还真以为能杀了她?”
“她一死,若没有新的剑圣出现,那么锦绣城的江山将岌岌可危。你说,我会真的让舒落丧命么?”
“将军。”帘外有人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舒落已经进宫了。”
眼神蓦地亮了亮,景赫站起身,对着早已无血色的锦绣城少城主目光一冷,忽地拔出了一旁的剑:“既然舒落来了,你说,是让我杀了你?还是让她杀了你?”
剑尖在贴近景烨鼻尖一分处止住,竟有无形的力量挡在了景烨面前,让景赫不禁笑出声来:“呵,来得这么快?舒落,你是想自己动手么?”
“景赫……”女子冷冽的声音响在帘外,让这个雨夜似乎又冷了几分,“我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要滥杀无辜了吧……”
“呵,什么时候剑圣大人变得这般善良了?你可看好了,景烨到底是不是无辜!”景赫的语气骤然又冷了下去,手腕一翻,竟再度刺了下去。
隔着帘子,一道剑光准确无误的挡住了第一击。而男子手中的剑也接连刺出了十一剑,珠帘之外,清丽的剑光竟一一挡住了所有的攻击,而景赫手中的剑却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缺口,布满剑身。
“咔嚓。”一声轻响,玄铁利剑如同那珠帘一般,齐齐碎裂。
屋檐上垂落的雨滴随着撕裂开的帘子,飘落在酒案上,让室内骤然又冷了几分。骁骑营的大殿里,分列两旁坐着朝中要臣,个个面如死灰,而庭上,挺身玉立的男子手持断剑,指着早已吓成一滩软泥的锦绣城少城主,嘴角噙着笑意:“怎么不出手了?舒落,你真以为能挡得住我?”
杀气正盛,然而,景赫手腕一翻,断剑笔直插入了景烨脸旁的木椅中,竟转移了话题:“这上好的玄铁剑,在剑圣的灵剑面前还是这么不堪一击……”
手中的光芒隐隐暗了下去,舒落看着近十年的同僚,面沉如水:“景赫,既然我已经来了,就把大臣们放了吧。”
“呵呵,舒落,你是不是没有清楚眼下的状况?”转过身面对着风尘仆仆的女子,景赫轻轻一抬手,整个骁骑营忽地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原本刀光剑影的骁骑营,此刻酒色生香,虽然大臣们都是一副食不下咽的表情,然而景赫却依旧不管不顾,扬眉朗笑:“大人们,都是自愿留下的。是么?”
早已察觉到这里血腥味弥漫,但在看到酒案上那三具人头时,女子幽碧色的瞳孔也猛地收缩了一下。三位重臣的头颅都背对着她,然而一看便知是哪三位,这让舒落不由得脸色变了数变。夺权之战即已开始,那么无论如何也是会有牺牲的吧?就算是国之栋梁,可挡其为王者,都应杀无赦么?
“事到如今,自愿与否都已经不重要了。”冷冷一笑,雨水洗过的女子的脸愈发苍白,却焕发着惊人的杀气,“但你若再草菅人命,休怪我剑下无情!”
“呵!”手指一点,右方一位士兵的佩剑自动跃入景赫手中,男子宛若惊电,五步之内,血光再度闪现。这一次,遭殃的是户部尚书。鲜血喷洒而出,甚至溅到了其他大臣身上。
“景赫你……”舒落手中灵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