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给身边口水成吨的蛾子脸:“你的哈啦子都快流成河了。”
牛哲本不太饿的,或者是绝对能盯到凌晨两点没问题的,但此刻耳濡目染,突然地显然已饿得两眼发昏,前胸贴后背了。但接过那小段香肠:“上面好像有你的口水?”牛哲想着恶心,但下一秒已经将整段香肠塞到嘴里搅拌去了。
朱有慧看了看嘴里撑塞香肠的蛾子脸,笑道:“真像猩猩,嘴鼓鼓的,哈!”
牛哲差点被噎住,气得只剩牛眼狠瞪鹅肝酱,因为嘴实在不得空。就这样,朱有慧掂着脚尖,拽着成链条的香肠,用牙一节一节地咬下来,再分一小段给蛾子脸,两个人吃得不亦乐乎。厨房里的其他人各忙各的,也无人来顾暇他们。
大厅里的古钟铜音的敲了两下,舞会结束,宾客们结伴三三两两进入东门宴会厅,大约十几分钟后,已陆续坐定了,座位由上至下,由主延次,由长续幼依次整齐。从厨房偷偷潜出来的牛哲拽着鹅肝酱的手腕坐到右排靠后的座位。
朱有慧看了看上座的众多男女老少,于是问身边的蛾子脸:“我们为何坐到倒数位置?”
“什么?”牛哲一时没反应过来。
朱有慧不悦:“我是问你我为何要坐在这么靠后,都倒数了。”
牛哲终于听明白话,想翻白眼,干咽唾沫,这个还用解释吗?“你没看见后面还有一些妹妹之类的,哪有倒数,至少不是倒数第一。”
朱有慧既而淡淡一笑:“是啊,没错,如果你坐到那些女宾后面,才真是惹眼呢。辈份小就直说小字辈就完了,还罗嗦这些做甚。”
牛哲字字听得清晰,但又不能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只能强抑怒火,微笑眉宇,咬着牙根:“如果我下次再找你做舞伴,我就不是男生!”
朱有慧冷笑一哼,瞥眼讥乐:“原来你是男生?”看到蛾子脸定时炸弹一样地咬牙切齿,朱有慧又有问题了:“为何坐右边,不是左为上吗?”
牛哲倒吸冷气,大换气接深呼吸,不然不足以维持性命,肺都快要炸了!但又不能不解释,不然搞不好鹅肝酱的问题更多:“因为坐在主位上的两位是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你说的坐对面左边的是嫡亲。”
“原来还是‘外’的。”朱有慧拿勺子戳蛾子脸的胳膊故意问:“是外孙子还是外孙女?”
牛哲只剩嗤牙的份儿。
“是你自己刚说自己不是男生的。”朱有慧赶紧安慰。
3
牛哲刚想给予身边的鹅肝酱一记今冬最冷的冷眼,却突然看见鹅肝酱雪白的两手臂,吃惊:“你的手套呢?”
“在你的上衣褂兜里。”朱有慧漫不经心地告诉。
牛哲慌忙低头看自己的兜,果然挂拉着一双紫色的手套:“你什么时候放在我兜里的?”
“刚刚吃香肠的时候呗。”朱有慧被问得不耐烦,但又想了想:“可能抓蛋糕的时候已经脱下来了,那就是跳舞的时候放进你兜里的。”
牛哲也顾不得了,边留意着周遭有无注视的目光,边赶紧将手套在桌子下面塞给她:“赶快穿上。”
朱有慧想笑:“你家的手套都是穿上的?小孩儿,那个字好像是念‘戴’。”
牛哲才意思到自己语错,其实他刚刚只顾紧张了,嘴上说了什么自己都没听见。鹅肝酱的手套终于在开宴前重新回到了手臂上。因为是外祖母家族的宴会,所以牛哲这支外孙的戏份很少,不需要发言,也不会成为焦点,只属于配角中的小辈配角,也因此牛哲暗自庆幸,总算不至于因为鹅肝酱而出丑。嫡亲那边致辞后,宴会正式开始,刀叉相碰。
牛哲正准备用餐,突然看见身边的鹅肝酱纹丝未动,于是赶紧小声催促:“拿餐具。”
“我饱了。”朱有慧说着,两眼欣赏着整桌的用餐动态。
牛哲又触眉头:“为什么饱了,刚刚不还说饿?”
“你傻了,刚刚在厨房我没施舍给你香肠吃。”
“施…施舍?”牛哲完全无招于鹅肝酱的用词,他又看见她四处乱逛的目光:“你昂着鹅脖子在看什么?”
朱有慧自得乐趣:“你姥姥家吃饭还真有意思,四五十口子围在拉面一样长的饭桌前居然连一点杂音都没有,就算有也都是‘窃窃窃,窃窃窃’的,其他只剩勺子碰勺子的金属声音了。你听,像打击乐。”
牛哲张口结舌:“我们家的亲戚都是老鼠吗?还有你说话能不能雅一点,什么叫‘姥姥’?什么有叫‘四五十口子’?拉面一样长的还‘饭桌’?外祖母、众宾客或餐桌这样的词是你的克星吗?”
“你就不说俗语吗,土包子。那叫老鼠吗?那应该叫耗子。”朱有慧完全吃饱了找乐的好心情。
牛哲也不想吃饭了,只想冲过去把落地古钟人为地拨快几个小时,请快点让这顿饭吃过去吧!牛哲祈祷着,边捂着心脏,还擎着叉子,面前盘中色香意形养全齐的菜,牛哲却动不了叉子,何止鹅肝酱是饱的,他也是香肠已到扁桃体了。
牛哲这辈子可能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