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要回娘家省亲了!整个兰陵王府顿时忙碌起来,为王妃打点给亲人的礼物,所以原本说第二天便要回去,结果足足拖了两天,这才都料理妥帖了。
这天早上,司马青侯见叶明樱因为要回家而十分高兴,便趁机劝着他多吃一点东西。
叶明樱本来正喝一盏鱼茸粥喝得津津有味,却突然放下勺子,变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司马青侯微微摇了摇头,这孩子的心情变得可真快,前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就毫无征兆地乌云盖顶了。
司马青侯贴近叶明樱,柔声问:“怎么了?吃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不吃了?”
叶明樱讷讷地说:“我有点怕。”
司马青侯眼珠转了一圈,道:“怕什么呢?怕你母亲吗?”
叶明樱的表情更加难过,闷闷地点点头。
司马青侯搂住他的肩头,道:“既然她当初同意了这桩亲事,对许多事情便该有准备才是。她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不会为难你的,有气只会冲着我发,你还是担心一下你的夫君吧!”
叶明樱看了看他,心道母亲怎么会同意这种事,还不是被你给逼的?又想到母亲性子刚强,这次多半不会给司马青侯好脸色,这样岂不是得罪了他?便期期艾艾地说:“今天……你……可不可以不用去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司马青侯含笑看着他,道:“这怎么成呢?女婿理当拜见岳母的嘛!你的母亲就等于是我的母亲,今后我还要和你一起好好奉养她呢,总不能一直躲着不见吧!这桩亲事实在多有委屈你们的地方,母亲纵然发作我两句,我也会忍受的,不会与她计较,你放心好了。”
叶明樱虽然仍有些犹豫,但他知道司马青侯的决定向来更改不得,今天是一定会跟去的了,只能希望他真的胸怀大度不予计较。
司马青侯陪叶明樱坐在车中,见叶明樱忐忑不安地缠绞着手指,便剥了几粒葡萄喂给他吃,又搂着他不住哄劝。叶明樱偎在他坚实的怀抱中,竟觉得安心了许多,似乎万事都有这个男人为自己顶住。
来到叶家,司马青侯下车一看,见这院落仍是那般冷清萧索,半点没有攀龙附凤后的热闹气象,不禁暗自叹息一声,看来沈夫人是打定主意不肯沾自己的光了,自己送去的那些聘礼,她定然是原封未动锁在某个房间里,以示同自己划清界限。
司马青侯苦笑一下,俯身从车中将叶明樱扶了出来。
叶明樱一见自己的家,立刻欢喜了起来,无论王府多富贵堂皇,在他心中只有这里才是自己的家。原本的不安顿时被抛诸脑后。叶明樱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一边叫着“娘亲”一边向院子里跑去。
司马青侯忙跟着也跑了进去,边跑边笑道:“明樱别急,小心摔着,慢慢走!”
沈眉君前一天便已知道儿子今天要回来省亲,忙忙地带着宝柱敏儿将院里屋中都收拾了一遍,又买了一些儿子平日喜欢吃的东西,便坐在房中焦心地等着。
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叫着“娘亲”,沈眉君喜得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院中,果然见自己的心头肉正跑进院中。
沈眉君紧赶了几步,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浑身上下不住地摩挲,哽咽着道:“我的儿,你总算能回来看看娘,娘这些天一直在担心,不知你过得怎么样!”
叶明樱扑在母亲怀里,便如失群的小雁见到母雁一样,觉得在母亲的羽翼下分外温暖安全,忍不住也呜呜哭了起来。
司马青侯静静站在一边,待母子二人哭了一会儿,这才上前笑着说道:“明樱,见了母亲怎么反倒难过起来?你这样会让母亲担心的,还道我欺负了你。快别哭了,陪母亲到房中说说话吧!”
沈眉君一见到他,心中便恼恨起来,都是这人倚强仗势,将自己好端端一个儿子当做妇人女子般使用。
沈眉君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冷淡地说:“王爷请到堂中用茶。”
司马青侯毫不介意地笑道:“母亲不必客气,您与明樱多日未见,想必有许多话要说,你们到后房慢慢说话吧,不必管我,我自己在这院子里逛逛好了。”
沈眉君虽然怨恨司马青侯,但她出身书香门第,极是知礼守礼,当下仍是将司马青侯让到堂中,奉茶之后这才带着儿子回了后房。
回到自己住了两年的房间,叶明樱心情复杂,又悲又喜,再不顾忌,“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
沈眉君搂着他也不住落泪,心中凄然哀叹:“平湖,我对不住你,没能守住我们的儿子。”
母子二人抱头哭了好一阵,这才止住悲声。
沈眉君擦了擦眼泪,细细打量叶明樱,见他虽是一副委屈哀伤的神色,但脸色却很润泽,不是憔悴受苦的样子。她拉起儿子的手,见那纤细如春葱般的手指皮肉细嫩,指甲也修剪得整整齐齐,还涂了一层甲油,显然是被照顾得很好。
沈眉君还不放心,撸起叶明樱的衣袖细看他的胳膊,见那两条白生生嫩藕般的手臂上没有半点瘀痕,似乎是不曾受过虐待,这才略微放心